卷一百二十九 載記第二十九
業,京兆人也。博涉史傳,有尺牘之才,為杜進記室,從征塞表。儒素長者,無他權略,威禁不行,群下擅命,尤信卜筮、讖記、巫覡、征祥,故為奸佞所誤。
隆安五年,梁中庸、房晷、田昂等推蒙遜為使持節、大都督、大將軍、涼州牧、張掖公,赦其境內,改元永安。署從兄伏奴為鎮軍將軍、張掖太守、和平侯,弟挐為建忠將軍、都谷侯,田昂為鎮南將軍、西郡太守,臧莫孩為輔國將軍,房晷、梁中庸為左右長史,張騭、謝正禮為左右司馬。擢任賢才,文武咸悅。
時姚興遣將姚碩德攻呂隆于姑臧,蒙遜遣從事中郎李典聘于興,以通和好。蒙遜以呂隆既降于興,酒泉、涼寧二郡叛降李玄盛,乃遣建忠挐、牧府長史張潛見碩德于姑臧,請軍迎接,率郡人東遷。碩德大悅,拜潛張掖太守,挐建康太守。潛勸蒙遜東遷。挐私于蒙遜曰:"呂氏猶存,姑臧未拔,碩德糧竭將遠,不能久也。何故違離桑梓,受制于人!"輔國莫孩曰:"建忠之言是也。"蒙遜乃斬張潛,因下書曰:"孤以虛薄,猥忝時運。未能弘闡大獻,戡蕩群孽,使桃蟲鼓翼東京,封豕烝涉西裔,戎車屢動,干戈未戢,農失三時之業,百姓戶不粒食。可蠲省百徭,專功南畝,明設科條,務盡地利。"
時梁中庸為西郡太守,西奔李玄盛。蒙遜聞之,笑曰:"吾與中庸義深一體,而不信我,但自負耳,孤豈怪之!"乃盡歸其妻孥。
蒙遜下令曰:"養老乞言,晉文納輿人之誦,所以能招禮英奇,致時邕之美。況孤寡德,智不經遠,而可不思聞讜言以自鏡哉!內外群僚,其各搜揚賢雋,廣進芻蕘,以匡孤不逮。"
遣輔國臧莫孩襲山北虜,大破之。姚興遣將齊難率眾四萬迎呂隆,隆勸難伐蒙遜,難從之。莫孩敗其前軍,難乃結盟而還。
蒙遜伯父中田護軍親信、臨松太守孔篤并驕奢侵害,百姓苦之。蒙遜曰:"亂吾國者,二伯父也,何以綱紀百姓乎!"皆令自殺。
蒙遜襲狄洛磐于番禾,不克,遷其五百余戶而還。
姚興遣使人梁斐、張構等拜蒙遜鎮西大將軍、沙州刺史、西海侯。時興亦拜禿發傉檀為車騎將軍,封廣武公。蒙遜聞之,不悅,謂斐等曰:"傉檀上公之位,而身為侯者何也!"構對曰:"傉檀輕狡不仁,款誠未著,圣朝所以加其重爵者,褒其歸善即敘之義耳。將軍忠貫白日,勛高一時,當入諧鼎味,匡贊帝室,安可以不信待也。圣朝爵必稱功,官不越德,如尹緯、姚晁佐命初基,齊難、徐洛元勛驍將,并位才二品,爵止侯伯。將軍何以先之乎?竇融殷勤固讓,不欲居舊臣之右,未解將軍忽有此問!"蒙遜曰:"朝廷何不即以張掖見封,乃更遠封西海邪?"構曰:"張掖,規畫之內,將軍已自有之。所以遠授西海者,蓋欲廣大將軍之國耳。"蒙遜大悅,乃受拜。
時地震,山崩折木。太史令劉梁言于蒙遜曰:"辛酉,金也。地動于金,金動刻木,大軍東行無前之征。"時張掖城每有光色,蒙遜曰:"王氣將成,百戰百勝之象也。"遂攻禿發西郡太守楊統于日勒。統降,拜為右長史,寵逾功舊。
張掖太守句呼勒出奔西涼。以從弟成都為金山太守,羅仇子也;鄯為西郡太守,麹粥子也。句呼勒自西涼奔還,待之如初。
蒙遜率騎二萬東征,次于丹嶺,北虜大人思盤率部落三千降之。
時木連理,生于永安,永安令張披上書曰:"異枝同干,遐方有齊化之應;殊本共心,上下有莫二之固。蓋至道之嘉祥,大同之美征。"蒙遜曰:"此皆二千石令長匪躬濟時所致,豈吾薄德所能感之!"
蒙遜率步騎三萬伐禿發傉檀,次于西郡。大風從西北來,氣有五色,俄而晝昏。至顯美,徙數千戶而還。傉檀追及蒙遜于窮泉,蒙遜將擊之。諸將皆曰:"賊已安營,弗可犯也。"蒙遜曰:"傉檀謂吾遠來疲弊,必輕而無備,及其壘壁未成,可以一鼓而滅。"進擊,敗之,乘勝至于姑臧,夷夏降者萬數千戶。傉檀懼,請和,許之而歸。及傉檀南奔樂都,魏安人焦朗據姑臧自立,蒙遜率步騎三萬攻朗,克而宥之。饗文武將士于謙光殿,班賜金馬有差。以敦煌張穆博通經史,才藻清贍,擢拜中書侍郎,委以機密之任。以其弟挐為護羌校尉、秦州刺史,封安平侯,鎮姑臧。旬余而挐死,又以從祖益子為鎮京將軍、護羌校尉、秦州刺史,鎮姑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