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七十一 列傳第一百五十九

　　明年，崇禎改元，惟賢至，用為山海北路副總兵。二年冬，京師有警。惟賢入衛(wèi)，總理馬世龍令急援寶坻、漷縣。明年正月九日，大清兵自撫寧向山海。翼日，至鳳凰店，離關(guān)三十里列三營。惟賢與參將陳維翰等設(shè)兩營以待，合戰(zhàn)，互有殺傷。已，大清兵返撫寧，世龍令惟賢率維翰及游擊張奇化、李居正、王世選、王成等往襲遵化。至城西波羅灣，城中兵出擊，前鋒殊死戰(zhàn)。大清兵收入城，后隊乘勢進攻，城上矢石如雨。尋復(fù)遣兵出戰(zhàn)，惟賢陷陣，中箭死，士卒殺傷者三百余人，奇化亦戰(zhàn)歿。

　　何可綱，遼東人。天啟中，以守備典袁崇煥寧遠道中軍，廉勇善撫士卒。六年，寧遠被圍，佐崇煥捍御有功，進都司僉書。明年再被兵，復(fù)堅守。遷參將，署寧遠副將事。崇禎元年，巡撫畢自肅令典中軍。及崇煥再出鎮(zhèn)，復(fù)以副將領(lǐng)中軍事，靖十三營之變。崇煥欲更置大將，上言：“臣昔為巡撫，定議關(guān)外止設(shè)一總兵。其時魏忠賢竊柄，崔呈秀欲用其私黨，增設(shè)三四人，以致權(quán)勢相衡，臂指不運。乃止留寧遠及前鋒二人，而臂指之不運猶故也。臣以為寧遠一路，斷宜并歸前鋒。總兵駐關(guān)內(nèi)者，掛平遼將軍印，轄山、石二路，而以前屯隸之。駐關(guān)外者，掛征遼前鋒將軍印，轄寧遠一衛(wèi)，而以錦州隸之。薊遼總兵趙率教久習遼事，宜與山海麻登云相易，掛平遼將軍印。關(guān)外總兵舊有朱梅、祖大壽。梅已解任，宜并歸大壽，駐錦州，而以臣中軍何可綱專防寧遠。可綱仁而有勇，廉而能勤，事至善謀，其才不在臣下。臣向所建豎，實可綱力，請加都督僉事，仍典臣中軍。則一鎮(zhèn)之費雖裁，一鎮(zhèn)之用仍在。臣妄謂五年奏凱者，仗此三人之力，用而不效，請治臣罪。”帝悉從之。可綱佐崇煥更定軍制，歲省餉百二十萬有奇。以春秋二防功，進職右都督。

　　二年冬，京師被兵，與大壽從崇煥入衛(wèi)，數(shù)有功。崇煥下吏，乃隨大壽東潰，復(fù)與歸朝。明年正月，永平、灤州失守，可綱戰(zhàn)古冶鄉(xiāng)及雙望，頗有斬獲。四月，樞輔孫承宗令可綱督諸將營雙望諸山，以綴永平之師。令大壽諸軍直趨灤州。灤州既復(fù)，大清兵棄永平去，可綱遂入其城。論功，加太子太保、左都督。已而錦州被圍，可綱督諸將赴救，立功郵馬山，復(fù)進秩。四年筑城大凌河，命可綱偕大壽護版筑。八月甫竣工，大清以十萬眾來攻，可綱等堅守不下。久之，糧盡援絕。大壽及諸將皆欲降，獨可綱不從，令二人掖出城外殺之，可綱顏色不變，亦不發(fā)一言，含笑而死。

　　黃龍，遼東人。初以小校從復(fù)錦州，積功至參將。崇禎三年從大軍復(fù)灤州，功第一，遷副總兵。尋論功進秩三等，為都督僉事，世蔭副千戶。登萊巡撫孫元化以劉興治亂東江，請龍往鎮(zhèn)。兵部尚書梁廷棟亦薦龍為總兵官，與元化恢復(fù)四衛(wèi)，從之。

　　先是，毛文龍死，袁崇煥分其兵二萬八千為四協(xié)，命副將陳繼盛，參將劉興治、毛承祚、徐敷奏主之。后改為兩協(xié)，繼盛領(lǐng)東協(xié)，興治攝西協(xié)。語詳《崇煥傳》。興治兇狡好亂，與繼盛不相能。其兄參將興祚陣亡，繼盛誤聽諜報，謂未死。興治憤，擇日為興祚治喪，諸將咸吊。繼盛至，伏兵執(zhí)之，并執(zhí)理餉經(jīng)歷劉應(yīng)鶴等十一人。袖出一書，宣于眾，詭言此繼盛誣興祚詐死，及以謀叛誣陷己者，遂殺繼盛及應(yīng)鶴等。又偽為島中商民奏一通，請優(yōu)恤興祚，而令興治鎮(zhèn)東江。舉朝大駭，以海外未遑詰也。興冶與諸弟兄放舟長山島，大肆殺掠。島去登州四十里。時登萊總兵官張可大赴援永平，帝用廷棟言，趣可大還登州，授副將周文郁大將印，令撫定興冶。會永平已復(fù)，興治稍戢，返東江。龍蒞皮島受事，興治猶桀驁如故。四年三月復(fù)作亂，杖其弟興基，殺參將沈世魁家眾。世魁率其黨夜襲殺興治，亂乃定。

　　游擊耿仲明之黨李梅者，通洋事覺，龍系之獄。仲明弟都司仲裕在龍軍，謀作亂。十月率部卒假索餉名圍龍署，擁至演武場，折股去耳鼻，將殺之。諸將為救免。未幾，龍捕斬仲裕，疏請正仲明罪。會元化劾龍克餉致兵嘩，帝命充為事官，而核仲明主使狀。仲明遂偕孔有德反，以五年正月陷登州，招島中諸將。旅順副將陳有時、廣鹿島副將毛承祿皆往從之。龍急遣尚可喜、金聲桓等撫定諸島，而躬巡其地，慰商民，誅叛黨，縱火焚其舟。賊黨高成友者據(jù)旅順，斷關(guān)寧、天津援師。龍令游擊李維鸞偕可喜等擊走之，即移駐其地，援始通。其冬，有德等欲棄登州走入海，龍遣副將龔正祥率舟師四千邀之廟島。颶風破舟，正祥陷賊中。后居登州，謀為內(nèi)應(yīng)，事露被殺。初，龍駐旅順大治兵。賊拘龍母妻及子以脅之，龍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