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二十一 列傳第二百九

　　琦等還朝，利遣使奉表謝恩，詭言皓于正月物故，陳氏子孫絕，國人推利守其國，謹(jǐn)俟朝命。帝亦知其詐，不欲遽封，復(fù)遣汝敬、永達諭利及其下，令訪陳氏，并盡還官吏人民及其眷屬。明年春，汝敬等還，利復(fù)言陳氏無遺種，請別命。因貢方物及代身金人。又言：“臣九歲女遭亂離散，后知馬騏攜歸充宮婢，臣不勝兒女私，冒昧以請。”帝心知陳氏即有后，利必不言，然以封利無名，復(fù)命琦、汝敬敕諭再訪，且以利女病死告之。

　　五年春，琦等還，利遣使貢金銀器方物，復(fù)飾詞具奏，并具頭目耆老奏請令利攝國政。使臣?xì)w，帝復(fù)以訪陳氏裔，還中國遺民二事諭之，詞不甚堅。明年夏，利遣使謝罪，以二事飾詞對，復(fù)進頭目耆老奏，仍為利乞封。帝乃許之，命禮部右侍郎章敞、右通政徐琦赍敕印，命利權(quán)署安南國事。利遣使赍表及金銀器方物，隨敞等入貢。七年二月達京師，比還，利及使臣皆有賜。明年八月來貢，命兵部侍郎徐琦等與其使偕行，諭以順天保民之道。是年，利卒。利雖受敕命，其居國稱帝，紀(jì)元順天，建東、西二都，分十三道：“曰山南、京北、山西、海陽、安邦、諒山、太原、，明光、諒化、清華、晙安、，順化、廣南。各設(shè)承政司、憲察司、總兵使司，擬中國三司。東都在交州府，西都在清華府。置百官，設(shè)學(xué)校，以經(jīng)義、詩賦二科取士，彬彬有華風(fēng)焉。僣位六年，私謚太祖。子麟繼，麟一名龍。自是其君長皆有二名，以一名奏天朝，貢獻不絕如常制。麟遣使告訃，命侍郎章敞、行人侯琎敕麟權(quán)署國事。明年遣使入貢謝恩。

　　正統(tǒng)元年四月以宣宗賓天，遣使進香。又以英宗登極及尊上太皇太后、皇太后位號，并遣使表賀，貢方物。閏六月復(fù)貢。帝以陳氏宗支既絕，欲使麟正位，下廷議，咸以為宜。乃命兵部右侍郎李郁、左通政李亨赍敕印，封麟為安南國王。明年遣使入貢謝恩。時安南思郎州土官攻掠廣西安平、思陵二州，據(jù)二峒二十一村。帝命給事中湯鼐、行人高寅敕麟還侵地。麟奉命，遣使謝罪，而訴安平、思陵土官侵掠思郎。帝令守臣嚴(yán)飭。七年，安南貢使還，令赍皮弁冠服、金織襲衣賜其王。是歲，麟卒，私謚太宗。改元二：紹平六年，大寶三年。子浚繼，一名基隆，遣使告訃。命光祿少卿宋杰、兵科都給事中薛謙持節(jié)冊封為國王。浚遣將侵占城，奪新州港，擄其王摩訶賁該以歸。帝為立新王摩訶貴來，敕安南使，諭浚歸其故王。浚不奉詔，侵掠人口至三萬三千余，占城入訴。

　　景泰元年賜敕戒浚，迄不奉詔。四年遣使賀冊立皇太子。天順元年遣使入貢，乞賜袞冕，如朝鮮例，不從。其使者乞以土物易書籍、藥材，從之。二年遣使賀英宗復(fù)辟。三年十月，其庶兄諒山王琮弒之而自立。浚改元二：大利十一年，延寧六年。私謚仁宗。琮，一名宜民，篡位九月，改元天與，為國人所誅，貶厲德侯，以浚弟灝繼。灝，一名思誠。初，琮弒浚，以游湖溺死奏。天朝不知，將遣官吊祭。琮恐天使至覺其情，言禮不吊溺，不敢煩天使，帝即已之。使者言浚無子，請封琮。命通政參議尹旻、禮科給事中王豫往封。未入境，聞琮已誅，灝嗣位，即卻還。灝連遣使朝貢請封，禮官疑其詐，請命廣西守臣核實奏請，從之。使臣言：“禮，生有封，死有祭。今浚死既白，請賜祭。”乃命行人往祭。六年二月命侍讀學(xué)士錢溥、給事中王豫封灝為國王。

　　憲宗踐阼，命尚寶卿凌信、行人邵震賜王及妃彩幣。灝遣使來貢，因請冕服，不從，但賜皮弁冠服及紗帽犀帶。成化元年八月以英宗賓天，遣使進香，命赴裕陵行禮。

　　灝雄桀，自負(fù)國富兵強，輒坐大。四年侵據(jù)廣西憑祥。帝聞，命守臣謹(jǐn)備之。七年破占城，執(zhí)其王盤羅茶全，逾三年又破之，執(zhí)其王盤羅茶悅，遂改其國為交南州，設(shè)兵戍守。安南貢道，故由廣西。時云南鎮(zhèn)守中官錢能貪恣，遣指揮郭景赍敕取其貨。灝素欲窺云南，遂以解送廣西龍州罪人為詞，隨景假道云南入京，索夫六百余，且發(fā)兵繼其后，云南大擾。兵部言云南非貢道，龍州罪人宜解廣西，不必赴京。乃令守臣檄諭，且嚴(yán)邊備。灝既得憑祥，滅占城，遂侵廣東瓊、雷，盜珠池。廣西之龍州、右平，云南之臨安、廣南、鎮(zhèn)安，亦數(shù)告警。詔守臣詰之，輒詭詞對。廟堂務(wù)姑息，雖屢降敕諭，無厲詞。灝益玩侮無畏忌，言：“占城王盤羅茶全侵化州道，為其弟盤羅茶悅所弒，因自立。及將受封，又為子茶質(zhì)苔所弒。其國自亂，非臣灝罪。”中朝知其詐，不能詰，但勸令還其土宇。灝奏言：“占城非沃壤，家鮮積貯，野絕桑麻，山無金寶之收，海乏魚鹽之利，止產(chǎn)象牙、犀角、烏木、沉香。得其地不可居，得其民不可使，得其貨不足富，此臣不侵奪占城故也。明詔令臣復(fù)其土宇，乞遣朝使申畫郊圻，俾兩國邊陲休息，臣不勝至愿。”時占城久為所據(jù)，而其詞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