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五 列傳第九十三

　　尋與毛伯溫定計，撫定安南，再進右都御史。平思恩九土司及瓊州黎，進兵部尚書。副使張瑤等討馬平瑤屢敗，帝罪瑤等而宥經(jīng)。給事中周怡劾經(jīng)，經(jīng)乞罷，不允。以憂歸。服闋，起三邊總督。給事中劉起宗言經(jīng)在兩廣克餉銀，寢前命。

　　三十二年起南京戶部尚書，就改兵部。明年五月，朝議以倭寇猖獗，設(shè)總督大臣。命經(jīng)解部務(wù)，總督江南、江北、浙江、山東、福建、湖廣諸軍，便宜行事。經(jīng)征兩廣狼土兵聽用。其年十一月，用兵科言改經(jīng)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專辦討賊。倭二萬馀據(jù)柘林川沙洼，其黨方踵至。經(jīng)日選將練兵，為搗巢計。以江、浙、山東兵屢敗，欲俟狼土兵至用之。明年三月，田州瓦氏兵先至，欲速戰(zhàn)，經(jīng)不可。東蘭諸兵繼至。經(jīng)以瓦氏兵隸總兵官俞大猷，以東蘭、那地、南丹兵隸游擊鄒繼芳，以歸順及思恩、東莞兵隸參將湯克寬，分屯金山衛(wèi)、閔港、乍浦，掎賊三面，以待永順、保靖兵之集。會侍郎趙文華以祭海至，與浙江巡按胡宗憲比，屢趨經(jīng)進兵。經(jīng)曰：“賊狡且眾，待永、保兵至夾攻，庶萬全。”文華再三言，經(jīng)守便宜不聽。文華密疏經(jīng)糜餉殃民，畏賊失機，欲俟倭飽飏，剿余寇報功，宜亟治，以紓東南大禍。帝問嚴(yán)嵩，嵩對如文華指，且謂蘇、松人怨經(jīng)。帝怒，即下詔逮經(jīng)。三十四年五月也。

　　方文華拜疏，永、保兵已至，其日即有石塘灣之捷。至五月朔，倭突嘉興，經(jīng)遣參將盧鏜督保靖兵援，以大猷督永順兵由泖湖趨平望，以克寬引舟師由中路擊之，合戰(zhàn)于王江涇，斬賊首一千九百余級，焚溺死者甚眾。自軍興來稱戰(zhàn)功第一。給事中李用敬、閻望云等言：“王師大捷，倭奪氣，不宜易帥。”帝大怒曰：“經(jīng)欺誕不忠，聞文華劾，方一戰(zhàn)。用敬等黨奸。杖于廷，人五十，斥為民。”已而帝疑之，以問嵩。嵩言：“徐階、李本江、浙人，皆言經(jīng)養(yǎng)寇不戰(zhàn)。文華、宗憲合謀進剿，經(jīng)冒以為功。”因極言二人忠。帝深入其言。經(jīng)既至，備言進兵始末，且言：“任總督半載，前后俘斬五千，乞賜原宥。”帝終不納，論死系獄。其年十月，與巡撫李天寵俱斬。天下冤之。

　　天寵，孟津人。由御史遷徐州兵備副使，卻倭通州、如皋。三十三年六月擢右僉都御史，代王忬巡撫浙江。倭掠紹興，殲焉，賚銀幣。頃之，賊犯嘉善，圍嘉興，劫秀水、歸安，副使陳宗夔戰(zhàn)不利，百戶賴榮華中炮死，嘉善知縣鄧植棄城走。入城大掠。賊復(fù)陷崇德，攻德清，殺裨將梁鄂等。文華謗天寵嗜酒廢事，帝遂除天寵名，而擢宗憲以代。未幾，御史棄恩以倭躪北新關(guān)，劾天寵，宗憲亦言其縱寇。帝怒，逮下獄，遂與經(jīng)同日死。

　　代經(jīng)者應(yīng)城周珫、衡水楊宜。節(jié)制不行，狼土兵肆焚掠。東南民既苦倭，復(fù)苦兵矣。隆慶初，復(fù)經(jīng)官，謚襄愍。

　　珫為戶科給事中，坐諫世宗南幸，謫鎮(zhèn)遠(yuǎn)典史。累官右僉都御史，巡撫蘇、松諸府。疏陳御倭有十難，有三策。經(jīng)既得禍，即擢珫兵部右侍郎代之，無所展。會宗憲已代天寵，因欲奪珫位。文華遂劾珫，薦宗憲。帝為奪珫俸，尋勒為民。珫在官僅三十有四日，而楊宜代。

　　宜撫河南，平劇賊師尚詔。遷南京戶部右侍郎，未幾代珫。時倭勢猶盛。宜為總督，而文華督察軍務(wù)，威出宜上。易置文武大吏，惟其愛憎。宜懲經(jīng)、天寵禍，曲意奉之。文華視之蔑如也。倭據(jù)陶宅，官軍久無功，文華遂劾宜。宜以狼兵徒剽掠不可用，請募江、浙義勇，山東箭手，益調(diào)江、浙、福建、湖廣漕卒，河南毛兵。比客兵大集，宜不能馭。川兵與山東兵私斗，幾殺參將。酉陽兵潰于高橋，奪舟徑歸蘇州。明年正月，文華還朝，請罷宜，以宗憲代。會御史邵惟中上失事狀，遂奪宜職閑住。宜在事僅逾半歲，以諂事文華，故得禍輕。

　　倭之躪蘇、松也，起嘉靖三十二年，訖三十九年，其間為巡撫者十人。安福彭黯，遷南京工部尚書。畏賊，不俟代去，下獄除名。黃岡方任、上虞陳洙皆未抵任。任丁憂，洙以才不足任別用。而代以鄞人屠大山，使提督軍務(wù)。蘇、松巡撫之兼督軍務(wù)，自大山始。閱半歲，以疾免。尋坐失事下詔獄，為民。繼之者珫。繼珫者曹邦輔。以文華譖，下詔獄，謫戍。次眉州張景賢，以考察奪職。次盩厔趙忻，坐金山軍變，下獄貶官。次江陵陳錠，數(shù)月罷去。次翁大立。當(dāng)大立時，倭患已息，而坐惡少年鼓噪為亂，竟罷職。無一不得罪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