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二十 列傳第一百七十九
王伯大 鄭寀 應亻繇 徐清叟 李曾伯 王野 蔡抗 張磻 馬天驥朱熠 饒虎臣 戴慶炣 皮龍榮 沈炎王伯大,字幼學,福州人。嘉定七年進士。歷官主管戶部架閣,遷國子正、知臨江軍,歲饑,振荒有法。遷國子監丞、知信陽軍,改知池州兼權江東提舉常平。久之,依舊直秘閣、江東提舉常平,仍兼知池州。端平三年,召至闕下,遷尚右郎官,尋兼權左司郎官,遷右司郎官、試將作監兼右司郎中,兼提領鎮江、建寧府轉般倉,兼提領平江府百萬倉,兼提領措置官田。進直寶謨閣、樞密副都承旨兼左司郎中。進對,言:
今天下大勢如江河之決,日趨日下而不可挽。其始也,搢紳之論,莫不交口誦詠,謂太平之期可矯足而待也;未幾,則以治亂安危之制為言矣;又未幾,則置治安不言而直以危亂言矣;又未幾,則置危亂不言而直以亡言矣。嗚呼,以亡為言,猶知有亡矣,今也置亡而不言矣。人主之患,莫大乎處危亡而不知;人臣之罪,莫大乎知危亡而不言。
陛下親政,五年于茲,盛德大業未能著見于天下,而招天下之謗議者何其籍籍而未已也?議逸欲之害德,則天下將以陛下為商紂、周幽之人主;議戚宦近習之撓政,則天下將以朝廷為恭、顯、許、史、武、韋、仇、魚之朝廷;議奸儔佞朋之誤國,則天下又將為漢黨錮、元祐黨籍之君子。數者皆犯前古危亡之轍跡,忠臣懇惻而言之,志士憤激而和之。陛下雖日御治朝,日親儒者,日修辭飾色,而終莫能弭天下之議。言者執之而不肯置,聽者厭之而不憚煩,于是厭轉而為疑,疑增而為忿,忿極而為愎,則罪言黜諫之意藏伏于陛下之胸中,而凡迕己者皆可逐之人矣。彼中人之性,利害不出于一身,莫不破厓絕角以阿陛下之所好。其稍畏名義者,則包羞閔默而有跋前疐后之憂;若其無所顧戀者,則皆攘袂遠引,不愿立于王之朝矣。
陛下試反于身而自省曰:吾之制行,得無有屋漏在上、知之在下者乎?徒見嬖昵之多,選擇未已,排當之聲,時有流聞,則謂精神之內守,血氣之順軌,未可也。陛下又試于宮閫之內而加省曰:凡吾之左右近屬,得無有因微而入,緣形而出,意所狎信不復猜覺者乎?徒見內降干請,數至有司,里言除臣,每實人口,則謂浸潤之不行,邪逕之已塞,未可也。陛下又試于朝廷政事之間而三省曰:凡吾之諸臣,得無有讒說殄行,震驚朕師,惡直丑正,側言改度者乎?徒見剛方峭直之士,昔者所進,今不知其亡,柔佞阘茸之徒,適從何來,而遽集于斯也,則謂舉國皆忠臣,圣朝無闕事,未可也。
夫以陛下之好惡用舍,無非有招致人言之道;及人言之來,又復推而不受。不知平日之際遇信任者,肯為陛下分此謗乎?無也。陛下誠能布所失于天下,而不必曲為之回護,凡人言之所不貸者,一朝赫然而盡去之,務使蠹根悉拔,孽種不留,如日月之更,如風雷之迅,則天下之謗,不改而自息矣。陛下何憚何疑而不為此哉!
又極言邊事,曲盡事情。
以直寶謨閣知婺州。遷秘書少監,拜司農卿,復為秘書少監,進太常少卿兼中書門下檢正諸房公事。遷起居舍人,升起居郎兼權刑部侍郎。臣僚論罷,以集英殿修撰提舉太平興國宮。起,再知婺州,辭免,復舊祠。
淳祐四年,召至闕,授權吏部侍郎兼權中書舍人。尋為吏部侍郎仍兼權中書舍人、兼侍讀。時暫兼權侍右侍郎,兼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撰。權刑部尚書,尋為真。七年,拜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兼權參知政事。八年,拜參知政事。以監察御史陳垓論罷,以資政殿學士知建寧府。寶祐元年,卒。
鄭采,不詳何郡人。初歷官為秘書省校書郎兼國史編修、實錄檢討。遷著作佐郎兼權侍右郎官,升著作郎兼侍講。拜右正言,言:"丞相史嵩之以父憂去,遽欲起之,意甚厚也。奈何謗議未息,事關名教,有尼其行。"帝答曰:"卿言雖切事理,進退大臣豈易事也!"
擢殿中侍御史。疏言:"臺諫以糾察官邪為職,國之紀綱系焉。比劉漢弼劾奏司農卿謝逵,陛下已行其言矣,未及兩月,忽復敘用,何其速也!漢弼雖亡,官不可廢。臣非為漢弼惜,為朝廷惜也。"又奏劾王瓚、龔基先、胡清獻,鐫秩罷祠,皆從之。三人者,不才臺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