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五十 列傳第一百九
子詵,以蔭為河北副將,累官至右武大夫、威州刺史、知雄州。上制勝強遠弓式,能破堅于三百步外,邊人號為"鳳凰弓。"進相州觀察使。在雄十年,頗能偵敵。童貫攻燕,召詵計事,悅之。分麾下兵俾以副統制,從種師道軍于白溝,旬有二日而退。追兵至,北風,大雨雹,師不能視。契丹以背盟譙責,薄暮,始得還。于是貫以契丹尚盛未可圖,劾詵覘候不實,貶濠州團練副使,筠州安置。
詵始興取燕之謀,見事勢浸異,則又以為不宜取,故平燕肆赦,獨不得還。后復官,卒。
劉仲武,字子文,秦州成紀人。熙寧中,試射殿庭異等,補官。數從軍,累轉禮賓使,為涇原將。夏人謀犯天圣砦,渭帥檄諸將會兵,約曰:"過某日賊不至,即去。"仲武諜得的期,乞緩分屯。帥不樂,但留一將及仲武軍,如期而敵至,力戰卻之。遷皇城使、熙河都監。復湟州,進東上閣門使、知河州。
吐蕃趙懷德、狼阿章眾數萬叛命,仲武相持數日,潛遣二將領千騎扣其營,戒曰:"彼出,勿與戰,亟還,伏兵道左。"二將還,羌果追之,遇伏大敗,斬首三千級,復西寧州。未幾,懷德、阿章降。累進客省使、榮州防御使。
副高永年西征。仲武欲持重固壘,永年易賊輕戰,遂大敗。仲武引咎自劾,坐流嶺南。命未下,與夏人戰,傷足。朝廷閔之,貸其罰,以為西寧都護。
童貫招誘羌王子臧征仆哥,收積石軍,邀仲武計事。仲武曰:"王師入,羌必降;或退伏巢穴,可乘其便。但河橋功力大,非倉卒可成,緩急要預辦耳。若稟命待報,慮失事機。"貫許以便宜。仆哥果約降,而索一子為質。仲武即遣子錫往,河橋亦成。仲武帥師渡河,挈與歸。貫掩其功,仲武亦不自言。徽宗遣使持錢至邊,賜獲王者。訪得仲武,召對,帝勞之曰:"高永年以不用卿言失律,仆哥之降,河南綏定,卿力也。"問幾子,曰:"九人。"悉命以官,錫閣門祗候。
仲武知西寧州,徙渭州,召為龍、神衛都指揮使,復出熙州、秦州,遷步軍副都指揮使。熙帥劉法死,又以熙、渭都統制攝之。歷拜徐州觀察使、保靜軍承宣使、瀘川軍節度使。以老,提舉明道宮,再起為熙州。卒于官,年七三。贈檢校少保,謚曰威肅。子锜,別有傳。
曲珍,字君玉,隴干人,世為著姓。寶元、康定間,夏人數入寇,珍諸父糾集族黨御之,敵不敢犯。于是曲氏以材武長雄邊關。
珍好馳馬試劍,嘗與叔父出塞游獵,猝遇夏人,陷其圍中。馳擊大呼,眾披靡,得出,顧叔不至,復持短兵還決斗,遂俱脫。秦鳳都鈐轄劉溫潤奇其材,一日,出寶劍令曰:"能射一錢于百步外者,與之。"諸少年百發不能中,珍后至,一矢破之。從溫潤城古渭,與羌戰,先登陷陳。為綏德城監押,提孤軍拒寇,斬其大酋,加閣門祗候。有功洮西,遷內殿崇班。
郭逵、趙禼南征,為第一將。進自右江,撫接廣源三州十二縣,降偽守已下百六十人,老稚三萬六千口。是行也,功最諸將,遷西染院使。得疾,輿還京師,神宗遣使臨問,少間,令入對。珍念二帥不和睦,上問必及之,言之必形曲直,將何以對,乃以余疾未平為解。帝復使獎勞,賜之弓劍、鞍勒,命有司蠲其鄉徭斌,擢鄜延鈐轄,進副總管。
從種諤攻金湯、永平川,斬二千級。累遷客省使,拜懷州防御使、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徐禧城永樂,珍以兵從。版筑方興,羌數十騎濟無定河覘役,珍將追殺之,禧不許。諜言夏人聚兵甚急,珍請禧還米脂而自居守。明日果至,禧復來,珍曰:"敵兵眾甚,公宜退處內柵,檄諸將促戰。"禧笑曰:"曲侯老將,何怯邪?"夏兵且濟,珍欲乘其未集擊之,又不許。及攻城急,又勸禧曰:"城中井深泉嗇,士卒渴甚,恐不能支。宜乘兵氣未衰,潰圍而出,使人自求生。"禧曰:"此城據要地,奈何棄之?且為將而奔,眾心搖矣。"珍曰:"非敢自愛,但敕使、謀臣同沒于此,懼辱國耳。"數日城陷,珍縋而免,子弟死者六人。亦坐貶皇城使。帝察其無罪,諭使自安養,以圖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