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三 列傳第一百二十八
帝繇是感悟,而巡大節(jié)白于世,義士多之。
翰累遷左補闕、翰林學(xué)士。大歷中,病免,客陽翟,卒。
翰為文精密而思遲,常從令皇甫曾求音樂,思涸則奏之,神逸乃屬文。族弟紓,自有傳。
觀,字元賓。貞元中,舉進士、宏辭,連中,授太子校書郎。卒,年二十九。觀屬文,不襲沿前人,時謂與韓愈相上下。及觀少夭,而愈后文益工,議者以觀文未極,愈老不休,故卒擅名。陸希聲以為"觀尚辭,故辭勝理;愈尚質(zhì),故理勝辭。雖愈窮老,終不能加觀之辭;觀后愈死,亦不能逮愈之質(zhì)"云。
孟浩然,字浩然,襄州襄陽人。少好節(jié)義,喜振人患難,隱鹿門山。年四十,乃游京師。嘗于太學(xué)賦詩,一座嗟伏,無敢抗。張九齡、王維雅稱道之。維私邀入內(nèi)署,俄而玄宗至,浩然匿床下,維以實對,帝喜曰:"朕聞其人而未見也,何懼而匿?"詔浩然出。帝問其詩,浩然再拜,自誦所為,至"不才明主棄"之句,帝曰:"卿不求仕,而朕未嘗棄卿,奈何誣我?"因放還。采訪使韓朝宗約浩然偕至京師,欲薦諸朝。會故人至,劇飲歡甚,或曰:"君與韓公有期。"浩然叱曰:"業(yè)已飲,遑恤他!"卒不赴。朝宗怒,辭行,浩然不悔也。張九齡為荊州,辟置于府,府罷。開元末,病疽背卒。
后樊澤為節(jié)度使,時浩然墓庳壞,符載以箋叩澤曰:"故處士孟浩然,文質(zhì)杰美,殞落歲久,門裔陵遲,丘隴頹沒,永懷若人,行路慨然。前公欲更筑大墓,闔州搢紳,聞風(fēng)竦動。而今外迫軍旅,內(nèi)勞賓客,牽耗歲時,或有未遑。誠令好事者乘而有之,負公夙志矣。"澤乃更為刻碑鳳林山南,封寵其墓。
初,王維過郢州,畫浩然像于刺史亭,因曰浩然亭。咸通中,刺史鄭諴謂賢者名不可斥,更署曰孟亭。
開元、天寶間,同知名者王昌齡、崔顥,皆位不顯。
昌齡,字少伯,江寧人。第進士,補秘書郎。又中宏辭,遷汜水尉。不護細行,貶龍標(biāo)尉。以世亂還鄉(xiāng)里,為刺史閭丘曉所殺。張鎬按軍河南,兵大集,曉最后期,將戮之,辭曰:"有親,乞貸余命。"鎬曰:"王昌齡之親,欲與誰養(yǎng)?"曉默然。
昌齡工詩,緒密而思清,時謂王江寧云。
崔顥者,亦擢進士第,有文無行。好蒱博,嗜酒。娶妻惟擇美者,俄又棄之,凡四五娶。終司勛員外郎。初,李邕聞其名,虛舍邀之,顥至獻詩,首章曰:"十五嫁王昌。"邕叱曰:"小兒無禮!"不與接而去。
劉太真,宣州人。善屬文,師蘭陵蕭穎士。舉高第進士。淮南陳少游表為掌書記,嘗以少游擬桓、文,為義士所訾。興元初,為河?xùn)|宣慰賑給使,累遷刑部侍郎。德宗以天下平,貞元四年九月,詔群臣宴曲江,自為詩,敕宰相擇文人賡和。李泌等請群臣皆和,帝自第之,以太真、李紓等為上,鮑防、于邵等次之,張濛等為下。與擇者四十一人,惟泌、李晟、馬燧三宰相無所差次。遷禮部,掌貢士,多取大臣貴近子弟,坐貶信州刺史,卒。
邵說,相州安陽人。已擢進士第,未調(diào),陷史思明。逮朝義敗,歸郭子儀,子儀愛其才,留幕府。遷累長安令、秘書少監(jiān)。大歷末,上言:"天道三十年一小變,六十年一大變。祿山、思明之難,出入二紀(jì),多難漸平,向之亂,今將變而之治。宜建徽號,承天意。而方謁郊廟、大赦各一,誠恐云雨之施未普,郁結(jié)之氣未除。愿因此時修享獻、款郊廟、褒有德、錄賢人,與天下更始,振災(zāi)益壽之術(shù)也。"不聽。
德宗立,擢吏部侍郎。說因自陳:"家本儒,先祖長白山人貞一,以武后革命,終身不肯仕。先臣殿中侍御史瓊之,逮事玄宗。臣十六即孤,長育母手,天寶中始仕。會喪,客河北,祿山亂,喪紀(jì)當(dāng)終,臣不褫衰绖又再期,懼終不免,陰走洺、魏。慶緒遁保西城,搜脅儒者為己用,以兵迫臣,遂陷丑逆。俄而史思明順附,欲間道歸北闕下,肅宗拜臣左金吾衛(wèi)騎曹參軍,許留思明所。會烏承恩事,路絕,不得歸。朝義之?dāng)。淌睾雨枺贾丶v利野戰(zhàn),陰勸其行,以破賊計。朝義已走,臣西歸獻狀,先帝詔翰林索臣所上言,與王伷偕召。先帝謂誠節(jié)白著,故擢伷侍御史,臣為殿中侍御史,使者宣旨制詔盡言其狀,則疇昔本末,先帝知之。今又擢以不次,雖自天斷,尚恐受謗輿人,傷陛下之明。今吏員未乏而調(diào)者多,益以功優(yōu),準(zhǔn)平格以判留,人去者十七,彼且鼓讒說以投疑于上,此臣所大懼也。"因薦戶部郎中蕭定、司農(nóng)卿庾準(zhǔn)自代,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