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八十三·列傳第八十
御史納璘以言忤旨,帝怒,朵兒只救之,一曰至八九奏,曰:“臣非偏護(hù)納璘,誠不愿陛下有殺諫臣之名。”帝曰:“為卿宥之,可左遷昌平令。”朵兒只又言:“以御史宰京邑,無不可者,但以言事左遷,恐后來引以為戒,莫肯盡言矣。”它日帝讀《貞觀政要》,朵兒只侍側(cè),帝顧謂曰:“魏征古之遺直也,朕安得用之?”對曰:“直由太宗,太宗不聽,徵雖直,奚益!”帝笑曰:“卿意在納璘耶?當(dāng)赦之,成爾直名。”
有上書論朝廷闕失,而觸宰相者,宰相怒,將奏殺之。朵兒只曰:“詔書云:言雖不當(dāng),無辜。今若此,何以示信于天下!果殺之,臣亦負(fù)其職矣。”帝悟,釋之。加昭文館大學(xué)士。進(jìn)階榮祿大夫。時位一品者,多乘間邀贈先世王爵。或謂朵兒只倚眷隆,宜奏請。曰:“家世微寒,幸際遇至此,已懼弗稱,況敢多求乎!且我為之,何以風(fēng)厲徼幸者!”遷中政院使。未幾,復(fù)為中丞。
初,鐵木迭兒用興圣太后旨,召為中書右丞相,非上意也,居兩載,有罪托病去。既而,衎緣近臣,再入相,恃勢貪虐,中外切齒,然莫敢發(fā)其奸。朵兒只慨然以糾劾為己任。會張弼子獄起,朵兒只廉得鐵木迭兒受贓六萬貫,其大奴亦受數(shù)千,告監(jiān)察御史玉龍?zhí)緝骸⑿煸匕磳嵢胱唷6芬噍傉鎰e發(fā)其它私罪二十余事。帝本惡鐵木迭兒,至是震怒,詔逮問,鐵木迭兒走匿太后宮中,帝為不御酒者數(shù)日,以待決獄,誅其大奴數(shù)人,鐵木迭兒終不能得,朵兒只持之急。徽政院臣以太后旨,召朵兒只至宮門責(zé)之。對曰:“待罪御史奉行祖宗法,必得罪人,非敢違太后旨也。帝仁孝。恐忤太后意,但奪其丞相印綬,而遷朵兒只集賢學(xué)士猶數(shù)以臺事訪之,對曰:“非臣職事,不敢與聞。所念者,鐵木迭兒雖去君側(cè),反為東宮師傅,在太子左右,恐售其奸,則禍有不可勝言者。”
仁宗崩,英宗在諒暗中,鐵木迭兒復(fù)相,即宣太后旨,召朵兒只至徽政院,與微政使失列門、御史大夫脫忒哈雜鞫之,責(zé)以韙旨之罪,朵兒只曰:“恨不斬汝以謝天下,果違太后旨,汝尚有今日耶!”鐵木迭兒又使同時為御史者二人證其獄,朵兒只顧二人唾之曰:“汝等皆備位風(fēng)憲,顧為犬彘事耶!”坐者皆慚俯首,即入奏。執(zhí)朵兒只載于國門外,殺之。是日,晝晦,都人恟懼。英宗即位,詔天下,加以誣妄大臣之罪。
朵兒只少孤,與兄教化友愛。兄死,事寡嫂有禮,視兄子如己子,家人化之。及死,權(quán)臣欲奪其妻劉氏與人,劉氏剪發(fā)毀容,自誓以免。后贈思順佐理功臣、金紫光祿大夫、上柱國,追封夏國公,謚襄愍。
子不花,官至僉河?xùn)|廉訪司事。有殺子誣怨家者,獄成,不花讞之曰:“以十歲兒受十一創(chuàng),已可疑。有彼以斧殺仇人子,必盡力,何創(chuàng)痕之淺,反不入膚耶?”卒得其情,平反之。天歷初,陜西兵入河?xùn)|,戰(zhàn)沒。二仆皆從死。
教化,幼事武宗于潛邸。武宗總兵北邊,以成宗所賜玉印為符令,使教化懷之。大德十年,教化入奏軍事,且請頒歲賜。太府卿持其券不下,教化憤怒,責(zé)之曰:“太子躬擐甲胄,防邊于萬里之外,賴歲賜以給軍旅之用,奈何靳之?恨不得面質(zhì)汝罪于天子。”引所持撾擊之。
及成宗崩,教化疾至懷州,見仁宗,請即日入朝。內(nèi)難遂平。武宗即位,群臣以次召見,問教化:“太府卿孰為汝所擊者?”敕誅之,以其家產(chǎn)賜教化。對曰:“事在赦前,不可的失大信于人。至以其家產(chǎn)賜臣,臣尤不敢奉詔。”武宗嘉嘆,從之。超拜同知太府院事。
至大二年,御史臺奏為江南湖北道肅政廉訪使,入辭,帝不悅曰:“此朕左右手,何可令遠(yuǎn)去。”留為將作院使。是年卒。年三十三。贈效節(jié)宣忠翊載功臣、大司徒、金紫光祿大夫、上柱國、夏國公,謚襄敏。子衍飭,監(jiān)察御史。
蕭拜住,契丹石抹氏。
會祖丑奴,仕金為古北口千戶。大兵南下,同戍之將招燈必舍遁,丑奴獨帥三千人,夜襲大營,力戰(zhàn)不克,乃開關(guān)遣納降。太祖命丑奴追襲招燈必舍,及諸平、灤,降之。從大軍攻取平、灤、檀、順、深、冀等州,下昌平縣及紅螺、平頂諸寨,又丙敗金兵于邦君甸,以功為檀州軍民元帥。車駕西征,驛送竹箭、弓弩弦各一萬,擢擅、順、昌平萬戶,仍管打捕鷹房人匠。卒,官丑奴弟老瓦為禿魯花,襲檀州節(jié)度,使與金人戰(zhàn),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