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一百六十一 起強圉赤奮若七月,盡重光大荒落三月,凡三年有奇
初,涉募能殺金太子者,賞節(jié)度使;殺親王者,賞承宣使;殺駙馬者,賞觀察使。全因致所得金牌紿涉,云殺駙馬阿哈所獲,涉遂請授全廣州觀察使。所云駙馬阿哈,指安貞也,時安貞方在軍中,而全敢于虛誑如此。安貞旋自軍前入見金主于仁安殿。
夏,四月,甲戌,金以知臨洮府事特嘉喀齊喀為元帥左都監(jiān),行元帥府事于鞏州。
癸未,金陜西地大震。
癸巳,參知政事曾從龍罷。
張福、莫簡等眾入利州,聶子述保劍門。檄醴泉觀使安癸仲兼節(jié)制軍馬,討賊,癸仲召都統(tǒng)張威等帥兵來會。福等殺總領財賦楊九鼎,掠閬、果二州,四川大震。趙方、魏了翁移書宰執(zhí),謂安丙不起,則賊未即平,蜀未可定;遂以丙為四川宣撫使,董居誼落職,奪三官。時李壁、李埴并鎮(zhèn)潼、遂,亦皆以國事勉丙。
金提舉榷貨司王三錫請榷油,歲可入銀數萬。果勒齊以用度方急,勸金主行之。高汝礪曰:“油者,世所共用,利歸于公,則害及于民,故古今皆置而不論,亦厭苛細而重煩擾也。若從三錫議,是以舉世通行之貨為榷貨,私家常用之物為禁物,自古不行之法為良法,竊為圣朝不取,且其害有不勝言者。”金主重違果勒齊意,令百官集議。禮部尚書楊云翼、翰林侍讀學士趙秉文等皆以為不可,金主曰:“古所不行者而今行之,是又生一事也,其罷之。”
五月,己亥,太學生何處恬等伏闕上書,以工部尚書胡榘欲和金人,請誅之以謝天下。
金筑南京里城,以珠赫哷果勒齊固請也。金主慮擾民,募人能致甓五十萬者遷一官,百萬升一等。于是平陽判官完顏阿拉、左廂譏察霍定和發(fā)蔡京故居,得甓二百萬有奇,準格遷賞。金主問曰:“人言此役恐不能就,如何?”果勒齊曰:“終當告成,但其壕未及浚耳。”金主曰:“無壕可乎?”果勒齊曰:“茍防城有法,正使兵來,臣等愈得效力。”金主曰:“與其臨城,曷若不令至此為善?”果勒齊無以對。及城成,果勒齊受金鼎之賞,建碑書功于會朝門。
蒙古使張柔帥兵南下,遂克雄、易、保、安諸州。賈瑀據孔山臺,柔攻之,不下。臺無水,汲山下,柔斷其汲道,瑀窮,乃降,柔剖其心以祭苗道潤。引兵次滿城,金將武仙會鎮(zhèn)、定、深、冀兵數萬攻之。柔全軍適出,帳下才數百人,柔命老弱婦女乘城,自率壯士突出仙兵后,毀其攻具,從數騎策馬杖槊,大呼入圍,仙眾皆披靡。復使緣山多張旗幟,聲言救至,曳柴揚塵,鼓噪以進。仙兵大潰,柔追擊之,尸橫數十里。柔乘勝攻定州,下之,于是祁陽、曲陽等帥皆降于柔。柔遂圍中山府,仙遣其將葛鐵槍與柔戰(zhàn)于新樂,飛矢中柔頰,落其二齒,柔拔矢戰(zhàn),葛鐵槍大敗,死者數千人。仙復遣劉成攻柔,柔又敗之,遂南掠鼓城、深澤、寧晉諸縣。由是深、冀以北,鎮(zhèn)、定以東三十馀城,望風悉來降附。
六月,甲子朔,金以河南統(tǒng)軍使實嘉鈕勒歡為元帥右都監(jiān),行平涼元帥府事;以御史中丞完顏伯嘉行樞密院于許州。
張福擁眾薄遂寧,權府事程遇孫棄城走。福入遂寧,焚其城。遂入普州,守臣張已之棄城走。福屯于普州之茗山,安丙自果州如遂寧,令諸軍合圍,絕其樵汲以困之。庚午,張威引兵至,福窮,請降,威執(zhí)之以獻于丙。
辛巳,西川地震。太白晝見。
丁亥,嗣濮王不嫖卒。
戊子,金人復太原府。
辛卯,太白經天。
癸巳,丁焴復以書約夏人伐金。
西域殺蒙古使者,蒙古主親征,取訛答喇城,擒其酋哈只爾只蘭圖。
秋,七月,丙申,張福伏誅;張威又捕賊眾千馀人,誅之,莫簡自殺,紅巾賊悉平。再貶董居誼永州居住。
金完顏額爾克擁步騎傅棗陽城,孟宗政囊糠盛沙以覆樓柵,列甕潴水以防火,募炮手擊之,一炮輒殺數人。金人選精騎二千,號弩子手,擁云梯、天橋先登,又募銀礦石工晝夜陷城,運茅葦直抵圜樓下,欲焚樓。宗政先毀樓,掘深坑,防地道;創(chuàng)戰(zhàn)棚,防城損,穿阱才透,即施毒煙烈火,鼓鞴以薰之。金人窒以濕氈,析路以刳土,城頹,樓陷。宗政撤樓益薪,架火山以絕其路,列勇士,以長槍勁弩備其沖;距樓陷所數丈,筑偃月城,袤百馀丈,翼傅正城。金人摘強兵,披厚鎧、氈衫、鐵面具而前,又濕氈濡革,蒙火山,覆以冰雪,擁云梯徑抵西北圜樓登城。城中以長戈摏其喉,殺之;敢勇軍自下夾擊,金兵墜死燎焰。宗政激將士血戰(zhàn),凡十五陣,金人連不得志。會扈再興、許國兩道并進,掠唐、鄧境,焚其城柵糧儲。金屯兵棗陽城下八十馀日,趙方知其氣竭,乃召國、再興還,并東師隸于再興,克期合戰(zhàn)。再興敗金人于瀼河,又敗之城南。宗政自城中出擊,內外合勢,士氣大振,賈勇入金營,自晡至三更,殺其眾三萬,金人大潰。額爾克單騎遁,追至馬蹬寨,焚其城,入鄧州而還。金人自是不敢窺襄陽、棗陽。中原遺民來歸以萬數,宗政發(fā)廩贍之,給田創(chuàng)屋,籍其勇壯,號忠順軍,俾出沒唐、鄧間。宗政由是威振境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