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一百六十二 起重光大荒落四月,盡閼逢涒灘十二月,凡三年有奇
是夏,蒙古主駐鐵門關。
遣茍夢玉通好于蒙古,蒙古旋遣使來報。
秋,七月,己亥,金義勇軍叛,據碭山,旋襲永城,行軍副總領高琬敗之。金主命蒙古綱并力進討。
辛丑,以趙方為京湖制置大使,賈涉為淮東制置使,兼京東、河北路節制使。
丁未,修《光宗寶訓》。
八月,乙卯,知樞密院事任希夷罷。
賜史彌遠家廟。
壬戌,以兵部尚書宣繒同知樞密院事,給事中俞應符簽書樞密院事。
乙丑,追封史浩為越王,改謚忠定,配享孝宗廟廷。
京湖制置大使趙方卒。方先知青陽縣,告其守史彌遠曰:“催科不擾,是催科中撫字;刑罰無差,是刑罰中教化。”人以為名言。守襄、漢十年,以戰為守,合官民兵為一體,通總制司為一家,許國之忠,應變之略,隱然有樽俎折沖之風,故金人南侵,淮、蜀大困,而京西獨全。既歿,人皆思之。
先是賈益謙建言:“汴之形勢,惟恃大河。今河朔受兵,群盜并起,宜嚴河禁以備不虞。凡自北來而無公憑者,勿聽渡。”是月,金主諭樞密院曰:“河北艱食,貧民欲南來者日益多,速令渡之,毋致殍死!”
九月,癸未,立果州團練使貴誠為沂靖惠王后。貴誠疑重寡言,潔修好學,每朝參待漏,他人或笑語,貴誠獨儼然;出入殿庭,矩度有常,見者斂容。史彌遠益異之。
金南渡后,監察御史多被的決,參知政事張行信上言曰:“大定間,監察坐罪,大抵收贖,或至奪俸,重則外降而已;間有的決者,皆有為而然,當時執政程煇已面論其非。近日無論事之大小,情之輕重,一概的決,以為大定故實,先朝明訓,過矣。”甲申,金主命尚書省更定監察罪名。
己丑,朝獻景靈宮,庚寅,朝饗太廟。辛卯,合祭天地于明堂,大赦。
冬,十月,復滄州。
甲寅,復以齊州為濟南府,兗州為襲慶府。
丙寅,夏人復以書至四川,趣會師伐金。
初,蒙古太師、國王穆呼哩由東勝州涉河,引兵而西。夏主聞之懼,遣塔爾海監府等宴穆呼哩于河南,且遣塔海甘布將兵五萬屬焉。至是穆呼哩引兵東行入葭州,金將王公佐遁,穆呼哩以石天應權行臺守葭,而自將攻綏德,破馬蹄、克戎兩寨,夏主遣瑪爾布帥眾會之。瑪爾布問穆呼哩相見之儀,穆呼哩曰:“汝見汝王,即其禮也。”瑪爾布曰:“未受主命,不敢拜。”乃引眾去。
十一月,穆呼哩進攻延安,瑪爾布始質馬而拜。金元帥哈達與納邁珠御之。哈達以兵三萬陳于城東,蒙古將蒙古布哈先以騎士三千趣之。夜半,穆呼哩命軍士銜枚潛進,伏于城東兩谷中。次日,蒙古布哈望見金兵,佯棄旗鼓走,金兵追之;穆呼哩出伏乘其后,鼓鼙震天,金兵大亂,穆呼哩追殺七千馀人。哈達走入延安城,堅壁不出。穆呼哩以城池堅深,猝不可拔,乃留軍圍之,而自將兵徇鄜、坊等州。
庚寅,金募民興南陽水田。
己亥,四川宣撫使安丙卒。命崔與之為四川制置使以代之。丙握重兵久,每忌蜀帥之自東南來者,諸將多不協和。與之開誠布公,戒以同心體國之大義,人人悅服,軍政始立。
金邳州行省蒙古綱言:“宿州連年饑饉,加之重斂,百姓離散。鎮防軍遽征逋課,窘迫凌辱,有甚于官,百姓不勝其酷,皆懷報復之心。武夫不識緩急,乃至于此。請一切所負并令停止,俟明年夏秋收成征還,軍人可量增廩給。”辛丑,金主命蠲徐、邳、宿、泗等州逋租,官吏有能墾辟閑田,除來年科征,歸、亳、壽、潁停閣逋戶租外,仍蠲三之一。逋戶田廬,有司募民承業,禁其毀損,以俟來復。
京東安撫張林叛。降于蒙古。
先是李全既并將漣水忠義,益驕悍,輕朝廷。嘗游金山,作佛事以薦國殤,知鎮江府喬行簡以方舟逆全,大合樂以享之。全歸,語其徒曰:“江南佳麗無比,須與若等一到。”始造舭〈舟達〉舟,謀爭舟楫之利。
膠西當登、寧海之沖,百貨輻輳,全使其兄福守之為窟宅。時互市始通,北人尤重南貨,價增十倍。金誘商人至山陽,以舟浮其貨而中分之,自淮轉海,達于膠西。福又具車輦之,而稅其半,乃聽往諸郡貿易,車夫皆督辦于張林,林不能堪。林財計仰六鹽場,福恃弟有恩于林,欲分其半,林許福恣取鹽而不分場,福怒曰:“若背恩耶?待與都統提兵取若頭耳!”林慎,其黨李馬兒說林叛,林遂以京東諸郡請降于蒙古。穆呼哩以林行山東東路益都、滄、景、賓、棣等州都元帥府事。福狼狽走還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