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一百五十 起旃蒙大荒落正月,盡柔兆敦牂十二月,凡二年
癸丑,尚書右司郎中何萬言:“今之風俗,視舊日侈,此家給人足不能如往時也。本朝自淳化后,已號極治,仁宗深慮風俗易奢,景祐二年詔:‘天下士庶之家,非品官無得起門屋;非宮室寺觀毋得彩繪門宇;器用毋得純金及表里用朱;非三品以上及宗室、戚里家毋得金棱器及用玳瑁器;非命婦毋得金為首飾及真珠裝綴首飾、衣服;凡有床褥之類,毋得用純錦繡;民間毋得乘檐子,其用兜子者,舁無過四人;非五品以上毋得乘鬧裝銀鞍。違者,物主、工匠并以違制論。’令請考其違戾于禮法者,開具名件,嚴立禁戢,始自中都,以至四方,則用度有制,民力自寬。”詔禮部參照景祐詔書并見行條令討論聞奏。
甲寅,茶馬司言宕昌馬場歲額所管,皆是遠蕃入中,其間多蹄黃怯瘦之類,若行排撥,必致損斃。令于西和州置豐草監,并宕昌良馬監,務應歇養。
金樞密使圖克坦克寧請立金源郡王為皇太孫,以系天下之望,曰:“此事貴果斷,不可緩也。緩則起覬覦之心,來讒佞之言,豈惟儲位久虛,而骨肉之禍恐自此始矣。”金主以為然。戊午,詔起復皇孫金源郡王瑪達格判大興尹,進封原王。
庚申,知成都府留正以病告,帝曰:“留正病,可即擇人知成都。”王淮等薦趙汝愚,帝曰:“朕亦思之,無如汝愚,其處事不偏,可任也。”
癸亥,權發遣簡州丁逢朝辭,論今日財賦,窠名之數多,養兵之費重,民力有限,而州縣之吏,并緣名色,巧計侵移,重困民力,請嚴行禁止。帝曰:“卿到簡州,當遵守所言。”
丙寅,金左丞相完顏守道,左丞張汝弼,右丞鈕祜祿額特喇,參知政事張汝霖,坐擅增東京諸皇孫食料,各削官一階。
丁卯,湖北提舉趙善譽言:“江陵府高陂河渡,請盡廢官課,聽從近便居民各以舟船渡載,庶幾豪民不得專其利,而民力無迫脅阻滯之患。”從之。
甲戌,金主謂宰臣曰:“太尉守能,論事止務從寬,犯罪罷職者多欲復用。若懲其首惡,后來知畏;罪而復用,何以示戒!”
金主聞有司市面,不時酬直,怒監察不舉劾,杖之,以問參知政事程輝,輝曰:“監察君之耳目,所犯罪輕,不贖而杖,亦一時之怒也。”金主曰:“職事不舉,是故犯也。杖之何不可?”輝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乙亥,忠翊郎、殿前司左翼軍統制盛雄飛,特降兩官,送隆興府居住,以不親臨教閱,添置回易,泉州以其事來上,故有是詔。
丙子,金主謂宰臣曰:“原王大興行事如何?”額特喇對曰:“聞都人皆稱之。”金主曰:“朕令察于民間,咸言見事甚明,予奪皆不失常,曹、豳二王弗能及也。又聞有女真人訴事,以女真語問之,漢人訴事,漢語問之。大抵習本朝語為善,不習則淳風將棄。”張汝弼對曰:“不忘本者,圣人之道也。”額特喇曰:“以西夏小邦,崇尚舊俗,猶能保國數百年。”金主曰:“事當任實。一事有偽,則喪百真,故凡事莫如真實也。”
金主嘗與宰臣議古有監軍之事,平章政事襄曰:“漢、唐初無監軍,將得專任,故戰必勝,攻必克。乃叔世始以內臣監軍,動為所制,故多敗而少功。若將得其人,監軍誠不必置。”金主嘉納之。
是歲,知龍州王偁上《東都事略》。
詔舒、蘄二州鐵錢監歲鑄并以二十萬貫為額。
淳熙十三年金大定二十六年
春,正月,庚辰朔,帝詣德壽宮行慶壽禮。大赦,推恩。
戊戌,詔:“淮東、淮西、湖廣總所并江、池州、襄陽、江陵府大軍庫見在金銀錢會,并限半月具申尚書省。”
甲辰,金主如長春宮春水。
二月,庚戌,詔:“潼川運判岳霖職事修舉,除直徽猷閣,再任。”
知靜江府詹儀之為通判沈作器乞宮觀,帝曰:“此門亦不可開。監司按通判則可,知州于通判按舉皆不可。若通判只是隨州,焉用通判!其改差別處通判。”
乙卯,步軍都虞候梁師雄,奏射鐵簾合格官兵人數,帝曰:“聞射鐵簾諸軍,鼓躍奮勵,可作士氣。”周必大對曰:“兵久不用則氣惰。今陛下以此激勸,將見人人皆勝兵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