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一百四十五 起柔兆涒灘正月,盡強圉作噩九月,凡一年有奇
初,錢良臣以太府少卿為淮東總領(lǐng),龔茂良聞戶部歲撥有浮額,總領(lǐng)悉充饋遺,奏遣戶部員外郎馬大同、著作佐郎何萬、軍器少監(jiān)耿延年,分往升、潤、鄂三總司驅(qū)磨錢物。會良臣以歲用不足請于朝廷,茂良請并令萬等驅(qū)磨。而近習(xí)恐賕賂事覺,極力救之,茂良不顧。既而萬奏總所侵盜大軍錢糧累數(shù)十萬,茂良以聞,其事中止。俄中旨召良臣赴闕,漸見柄用,其后茂良之貶,良臣與有力焉。延年亦言湖廣總所有別庫,別歷所收,已行改正,故延年、萬并遷官,卒坐茂良黨罷去;大同獨無所舉,后得補外。蓋三總司苞苴賄賂,根株盤結(jié),一時不能改云。
是秋,彭州奏:“本州三縣,詔減課額,民間作佛會以報上恩,請以功德疏隨會慶節(jié)表疏同進。”帝勿許,令守臣諭以國家裕民之意,并諭執(zhí)政曰:“前日蠲減蜀中折估錢,人情歡感已如此。若異時兵革偃息,數(shù)十年來額外橫賦,盡蠲除之,民間喜可知也。”龔茂良言:“陛下躬行節(jié)儉,所不獲已者,養(yǎng)兵之費,勢未能去爾!钡墼唬骸白远山笏龆愘x,比舊如何?”茂良曰:“如茶、鹽、榷酤,皆數(shù)倍元額。其最可念者,折帛、月樁等錢,為江、浙數(shù)路之害。陛下念念不忘,若一旦恢復(fù)舊疆,則輕徭薄賦,且有日矣!钡墼唬骸叭弧!
臺、婺等州水。
冬,十月,丙子,御文德殿,冊皇后。
帝嘗與侍臣言及中宮辭合得恩數(shù),平居常服浣濯之衣,宰執(zhí)聞之,進言:“中官儉德,見陛下齊家之效!钡墼唬骸氨境曳,遠過漢、唐,獨用兵不及。”龔茂良對曰:“國家自藝祖開基,首以文德化天下,列圣相承,深仁厚澤,有以固結(jié)天下之心。蓋治體似成周,雖似失之弱,然國祚綿遠,亦由于此。漢、唐之亂,或以母后專制,或以權(quán)臣擅命,或以諸侯強大,藩鎮(zhèn)跋扈,本朝皆無之,可見祖宗家法,足以維持萬世。”帝曰:“然。大抵治體不可有所偏,正如四時,春生秋殺,乃可以成歲功,若一于肅殺,則物有受其害者。亦猶治天下者,文武并用,則為長久之術(shù),不可專于一也。”
乙酉,令臨安守臣禁逾侈。帝曰:“今日習(xí)為奢侈者,在民間絕少,多是戚里、中官之家。指揮內(nèi)須添入‘有官者違犯,取旨重作施行’!
庚寅,罷鬻爵之令。詔曰:“鬻爵,非古制也。夫理財有道,均節(jié)出入足矣,安用輕官爵以益貨財!朕甚不取。自今除歉歲,民愿入粟賑饑,有裕于眾,聽取旨補官,其馀一切住罷。”
丁酉,吳淵言秀州十年收支,錢數(shù)多寡不同,帝曰:“此系累政守臣任內(nèi)事,不欲深究,今后痛加撙節(jié)。大抵州郡用度不節(jié),必至掊斂,惟先能節(jié)用,即年例違法妄取之數(shù),可以蠲減,少寬民力!
庚子,帝謂宰臣曰:“出令不可不審!稌吩疲骸畬沂∧顺墒隆!劣趯沂,何患不成!凡天下事,朕與卿等立談之間,豈能周盡事情,須是再三詳熟思慮,方為盡善。前此正緣不審,故出令多反汗,無以取信于天下,比來甚悔也。”
十一月,壬寅朔,金參知政事王蔚罷。
癸丑,合祀天地于圜丘,大赦。
建康都統(tǒng)制郭剛言車船多壞損,合依海船樣造多槳飛江船,帝曰:“車船,古之艨沖,辛巳用以取勝,豈用改造!可令郭綱約束沿流諸軍,遇有損壞,隨即修葺,不得擅有更易。其多槳船,止許逐軍自行創(chuàng)造,不得充新管車船數(shù)。”
庚申,金以吏部尚書張汝弼為參知政事。汝弼,元妃之弟也。
十二月,壬申朔,金詔:“諸科人出身,四十年方注縣令,年歲太遠。今后仕及三十二年,別無負犯贓染追奪,便與縣令!
丙子,金詔:“諸流移人老病者,官與養(yǎng)濟!
金主諭宰臣曰:“凡經(jīng)奏斷事有未當,卿等勿謂已行,不為奏聞改正。朕以萬幾之煩,豈無一失!卿等但言之,朕當更改,不可吝也!
乙酉,龔茂良等言:“昨者中宮奏,檢照皇后親屬恩澤,裁減外尚馀一十八人,更請裁減八人。臣等檢紹興三年指揮,皇后受冊,親屬與恩澤三十人,十三年與二十五人。近制減作十八人,比舊例幾鐫其半,皇后仍謙沖辭免。以中宮之貴而猶務(wù)節(jié)約,則為臣下者當如何!望陛下明詔有司,申嚴法禁,凡僥幸冒濫者,必務(wù)革去;又詔侍從近臣,各思所以清入仕之源!睆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