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紀七十七 起強圉大荒落,盡屠維協洽,凡三年
九月,乙亥,加韓建守太傅、興德尹,加王镕兼中書令,羅弘信守侍中。
己丑,東川留后王宗滌言于王建,以東川封疆五千里,文移往還,動逾數月,請分遂、合、瀘、渝、昌五州別為一鎮,建表言之。
顧全武攻蘇州,城中及援兵食皆盡。甲申,淮南所署蘇州刺史臺濛棄城走,援兵亦遁。全武克蘇州,追敗周本等于望亭。獨秦裴守昆山不下,全武帥萬馀人攻之。裴屢出戰,使病者被甲執矛,壯者彀弓弩,全武每為之卻。全武檄裴令降。全武嘗為僧,裴封函納款,全武喜,召諸將發函,乃佛經一卷,全武大慚,曰:"裴不憂死,何暇戲予!"益兵攻城,引水灌之,城壞,食盡,裴乃降。錢镠設千人饌以待之,及出,羸兵不滿百人。镠怒曰:"單弱如此,何敢久為旅拒!"對曰:"裴義不負楊公,今力屈而降耳,非心降也。"镠善其言。顧全武亦勸镠宥之,镠從之。時人稱全武長者。
魏博節度使羅弘信薨,軍中推其子節度副使紹威知留后。
汴將朱友恭將兵還自江、淮,過安州,或告刺史武瑜潛與淮南通,謀取汴軍,冬,十月,己亥,友恭攻而殺之。
李克用遣其將李嗣昭、周德威將步騎二萬出青山,將復山東三州。壬寅,進攻邢州,葛從周出戰,大破之。嗣昭等引兵退入青山,從周追之,將扼其歸路。步兵自潰,嗣昭不能制。會橫沖都將李嗣源以所部兵至,謂嗣昭曰:"吾輩亦去,則勢不可支矣,我試為公擊之。"嗣昭曰:"善,我請從公后。"嗣源乃解鞍厲鏃,乘高布陣,左右指畫,邢隊莫之測。嗣源直前奮擊,嗣昭繼之,從周乃退。德威,馬邑人也。
癸卯,以威武留后王審知為節度使。
以羅紹威知魏博留后。
丁巳,以東川留后王宗滌為節度使。
加佑國節度使張全義兼侍中。
王珙引汴兵寇河中,王珂告急于李克用。克用遣李嗣昭救之,敗汴兵于胡壁,汴人走。前常州刺史王柷,性剛介,有時望。詔征之,時人以為且入相。過陜,王珙延奉甚至,請敘子侄之禮拜之,柷固辭不受。珙怒,使送者殺之,并其家人悉投諸河,掠其資裝,以覆舟聞。朝廷不敢詰。
閏月,錢镠以其將曹圭為蘇州制置使,遣王球攻婺州。
十一月,甲寅,立皇子禎為雅王,祥為瓊王。
以魏博留后羅紹威為節度使。
衢州刺史陳岌請降于楊行密,錢镠使顧全武討之。
朱全忠以奉國節度使崔洪與楊行密交通,遣其將張存敬攻之。洪懼,請以弟都指揮使賢為質,且言:"將士頑悍,不受節制,請遣二千人詣麾下從征伐。"全忠許之,召存敬還。存敬,曹州人也。
十二月,昭義節度使薛志勤薨。
李克用之平王行瑜也,李罕之求邠寧于克用。克用曰:"行瑜恃功邀君,故吾與公討而誅之。昨破賊之日,吾首奏趣蘇文建赴鎮。今才達天聽,遽復二三,朝野之論,必喧然謂吾輩復如行瑜所為也。吾與公情如同體,固無所愛,俟還鎮,當更為公論功賞所為也。吾與公情如同體,固無所愛,俟還鎮,當更為公論功賞耳。"罕之不悅而退,私于蓋寓曰:"罕之自河陽失守,依托大庇,歲月已深。比來衰老,倦于軍旅,若蒙吾王與太傅哀愍,賜一小鎮,使數年之間休兵養疾,然后歸老閭閻,幸免。"寓為之言,克用不應。每藩鎮缺,議不及罕之,罕之甚郁郁。寓恐其有它志,亟為之言,克用曰:"吾于罕之豈愛一鎮,但罕之,鷹也,饑則為用,飽則背飛。"及志勤薨,旬日無帥,罕之擅引澤州兵夜入潞州,據之,以狀白克用,曰:"薛鐵山死,州民無主,慮不逞者為變,故罕之專命鎮撫,取王裁旨。"克用怒,遣人讓之。罕之遂遣其子顥請降于朱全忠,執河東將馬溉等及沁州刺史傅瑤送汴州。克用遣李嗣昭將兵討之,嗣昭先取澤州,收罕之家屬送晉陽。楊行密遣成及等歸兩浙以易魏約等,錢镠許之。
韶州刺史曾兗舉兵攻廣州,州將王璙帥戰艦應之。清海行軍司馬劉隱一戰破之。韶州將劉潼復據湞、浛,隱討斬之。
光化二年己未,公元八九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