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格措著實給了我一個驚喜。
無意中與木格措一次瞬間貼近我便戀上了它,戀上了這個在藏語中叫做“野人海”的高山湖泊。居然。
貼近木格措是個意外。蜀地旅行最后的時光,腳步踏著歲月流逝下斑駁的康定街區(qū),漫無目標的在康定城中轉(zhuǎn)悠,刻意的尋找一些陳年記憶。當年諸葛孔明安爐造箭“七擒孟獲”的韜略故事,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歷史的天空中塵埃落定;當年趕腳的馬幫與客棧里精明的老板娘之間的恩怨情仇也悄悄隱藏在歲月深處;爐河兩岸討價還價的笑罵喜怒,隨著河水遠去,成了流逝的傳說。散懶和遺忘中這座城已經(jīng)沒有了故事,所有的痕跡只是內(nèi)心深處遙遠的記憶。也許在未知的多年以后連記憶都不會存在了,沒有人再會去尋找這座城的傳說和往事,哪怕只是翻揀一絲塵封許久的痕跡。
許是為了迎合,許是為了獻媚,康定在肆意的開發(fā)與推廣中變的俗媚起來,游蕩其中變的索然無味了。多少年來對跑馬山溜溜的愛情與康定情歌悠長音調(diào)的渴望和向往,竟然在身臨其境中失去了沖動,失落占據(jù)了心情最重要的部分。此時,收到遠在西安姐姐的短信,短信中關(guān)切的詢問我們現(xiàn)在的行程,祝福我們旅途愉快與平安;囟绦沤o姐姐,報了平安并告訴她目前的無奈。很快姐姐回來短信,只有一句話:去木格措吧。
木格措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模樣,能讓姐姐在康定周圍名勝林立下鄭重推薦?貼近木格措成了行程最后的必然。
當川西高原上的陽光剛剛溫暖起來時,木格措已經(jīng)進入了我的視野。遠遠的眼睛就被一片光亮所包裹,這光亮來自于木格措的湖面,湖面透過陽光的照射,似乎成了天與地之間的一面鏡子,鏡子聚攏著擴散著炫目的光亮,光亮使湖面變的神秘讓人企盼。隨著陽光逐漸的強烈起來,湖面也跟著變化起來,湖面上的光亮不再是一種單一的色彩,影射出彩虹般的光芒,這光芒被聚攏在一起,聚攏在湖面上,湖面不再是一面鏡子了,湖面成了一顆鉆,一顆天然的鉆,高貴奪目的鉆。
湖得周圍有山,有樹。貢嘎雪山得主峰靜靜得聳立在湖邊,往日在世人心目中威嚴冷俊得蜀山之王,在此時更像是一個年長的紳士,含蓄的呵護著這顆鉆,內(nèi)斂的包容著這片湖。原始的高山林木錯落有序的林立在湖的周圍,伴隨著湖的寧靜。這些樹木本應(yīng)該因為數(shù)不清楚的年輪而高傲的,本應(yīng)該因為在四千米以上的高度而不屑與塵世的,而此處,它們更像是一群忠實的士兵,頂著風,迎著雪甘愿守望著這片天與地之間的湖。離湖越來越進,越來越能清晰看到歲月蒼涼卻和諧的決美畫卷。
終于站在了木格措湖邊,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都使人窒息。藍天緊緊的貼在湖面上,白云悠閑的漫步在其中,天與地被湖連接起來,人站在湖邊有了一種可以在瞬間就能把天地唾手可得的錯覺,努力的嘗試了幾次擁有,才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那么遙不可及。于是,靜靜的站在湖邊,心緊貼著冰封的湖面,湖面越來越柔美廣闊,越來越深邃靜遠。這時內(nèi)心在柔美與靜遠中開始變化起來,一會感覺整個人被承裝的滿滿得,一會又感覺整個人被掏空了,就連思維與呼吸都不屬于自己了,直到一無所有把自己完全得交給了這湖,成了這湖中得一滴水或者一塊冰。
木格措不是一個美麗的少女,它是一個美麗的母親。當冰面上凌厲的風在它身上呼嘯而過的時候,冰面下它的軀體里在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這些生命繼承了母親的堅韌品質(zhì),努力的在冰面下涌動,于是,冰面上裂開一個小口,一縷湖水破冰而出,努力的掙脫母體,在寒風中奮勇的奔流開來,不知經(jīng)過了多少的山澗,不知經(jīng)過了多少坎坷,終于在一片開闊地,行成了一片海子,完成了一次高原上的分娩;蛟S是繼承了母親品質(zhì)的染色體,或許是成長路程中摔打后形成的基壘,這片海子匯聚了多層的色彩。于是木格措有了自己的孩子的名字,叫做七色海。七色海在陽光下蔚藍,在月光中晶亮,在寒風中勇敢,在雪雨中堅韌;在清晨變得深邃,在中午變得熱烈,在傍晚又變得寧靜。
從木格措再次回到康定,突然明白了姐姐為何要推薦木格措。木格措是高原堅韌品質(zhì)的濃縮,木格措是天地雪山歲月和諧的靈魂,木格措是孕育包容與博大。
不知道未來的歲月中木格措會不會象康定城一樣被變化的俗媚,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撥打姐姐的電話,告訴她:這一刻我已經(jīng)戀上木格措。
※本文作者:遠行駱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