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寫自己身邊的人與事,我只是一個喜歡躲在自己的世界,安靜地寫著自己的文字,行走的人,對身邊的人與事,極少用心。所以有些朋友就說我的文字很空洞沒什么內容,只有情緒而已。
從昨日就一直病到現在,人很虛弱,母親的電話來了好幾次,突然很想她,想寫她,突然想靜下心來寫這些年里我與她之間。
我的母親只是一個很平凡的農村婦女,她很美麗,現在已經40多歲的人,看上去還是那樣的年輕美麗。很多時候我和她走在一起,很多人都說我們兩看上去像姐妹,這時候,母親就像一個小孩子被贊美了一樣高興,而我會開玩笑地說這樣我不老了很多,母親就哼地一聲和我鬧著,笑著。其實每次,有人這樣說,見到母親開心的樣子的時候,我的心里都有點難過,我能感覺到母親越來越害怕容顏老去,她開始對自己的美麗越來越沒了信心,而那些逝去的美麗容顏又有多少是因為她把太多的精力花在我身上,花在這個家上呢,我的成長花費的又豈止是父母的那些辛苦賺來的錢呢,還有母親美麗年輕的容顏和那顆年輕的心啊。此次,母親說要不她回來照顧我,她現在在外地陪伴著父親拼搏事業,我一個人在家,她不放心我的飲食起居,我是一個對生活瑣事很懶散的人,她想回來,可我沒答應,嘴里雖說想一個人學著獨立,其實我知道,更多的原因只是盡量避免傷害母親太多。我的性格與母親的性格很難合得來,我們常發生沖突,盡管我知道什么是孝,什么是母愛,盡管很多事,我都懂那是她為了我好,但是,我還是會傷她好多回,每次看到她生氣更多的是無奈后的難過,我的心里總是萬般內疚。一個喜歡流浪的人是不適合有家的。雖然我也想過很多能和她相處好的方式,但是最終無用,如今,我只能選擇暫時隔離。每每看到爭吵后的母親,有點憔悴,有點失望的表情,我真的很心疼,可是我表達不出,更不愿意讓人看到我心里所思,表面上都是很安靜的樣子。記得以前讀書的時候,告訴母親,每年的母親節,我都會送你三枝康乃馨,等我可以自己賺錢了,我一定給你買一大束康乃馨,只可惜今年的母親節那日,她在異鄉,且我們也因一些小事鬧得不愉快,所以就沒給母親買花了。那晚走在路上,看到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婦人們,一臉的幸福,看到一些高級的飯店里,那些做媽媽的女人,幸福的樣子,突然好想母親,不知道現在她是否在想今年我會不會給她一聲祝福,還是她忘卻了這些呢。
其實,我很愛她,我知道她也懂,雖然有時候我會說討厭她,討厭她的處世方式,討厭她的現實,但是,我們都懂,其實我們都很愛對方,只是我們的性格容易發生沖突。
從小到大,我一直是個多病身體虛弱的孩子,母親總是小心翼翼地照顧我,記的上小學的時候得了重病,母親就和父親帶著我四處尋醫問藥,很多藥都治不好。那時候,去從這里去福州的路還沒修好,母親又很容易暈車,但是她還是心疼我的憔悴,面黃枯瘦,總帶著我往反在那條顛簸的路上好幾回,到現在我還清晰地記著母親那時候因為暈車而嘔吐難受的樣子,每每想起,都為自己一直身邊連累母親而內疚,更為自己已是這么大的人了,很多時候還是不能體諒她而內疚難過。似乎我們每個孩子在父母的眼里永遠都是小孩子,即便現在我已是21歲了,但是母親還是常常在耳邊嘮叨,囑咐我要照顧好自己,要注意營養,天冷了,要記的添衣等等。而每次自己總是嫌她羅嗦,總是不耐煩,現在靜心去想這些的時候,真感覺自己很多事都錯了,錯的太粗心了,我想母親那時候一定很難過的。
越長大越發現自己和母親的沖突次數越來越多,畢竟是兩代人,成長的環境不同。因生病無奈放棄學業后,我心里久久未能真正的平靜,很多時候看著那些還背著書包,穿著校服的學生,感覺自己真的與他們越來越遙遠了,我想繼續學我的美術,告訴母親這個想法的時候,剛一開口,就見母親皺下眉頭的表情,心里就有些不愉快了,不出我所料,母親說:“現在學這些做什么,又不能賺錢,你看現在一個大學生一個月也就那點的工資,很多還找不到工作,你呀,還是先到社會上打幾年的工,以后嫁個好人家就可以了,女孩子要做什么事業。”我性格比較急,就不想再與母親多做解釋,只覺的母親太過迂腐,太現實,根本不了解我想要的是什么。喜歡畫畫,喜歡寫文字,喜歡一個人流浪,只是這些在母親看來都是很無聊的更是懶惰不想工作的借口,一個過于理想的人與一個過于現實的人,難道真的就不能互相理解嗎。其實我常說母親不理解自己,而我又何曾靜下心來去理解她呢。母親小時候家里很窮,像我這樣的年齡的時候,她還在磚廠打工,記得母親說起好多回了,只是自己每次都當作聽故事一樣,現在細想那些母親說過的陳年往事,理解母親的現實,理解母親不能理解我的心。那時候,母親每天都要起早貪黑的工作,多一塊磚,她就可以多賺到一些錢。冬天的時候,她的兩手都要被凍得通紅發紫。她那時候的家境哪能允許她受更高的教育呢,哪能允許她能像如今的我一樣有資本追尋自己的理想呢。所以他們那一代人多是為生活所迫四處賺錢,又怎么會去想理想呢,他們只知道今天有飯吃,今天又能賺多少錢,今天家里可以添些什么東西了。總是怪母親給了我生活上很多的物質享受卻總是不能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的理想,我的文字,我的顧及,我的愛,她都不懂,在她眼里,我還是一個小孩子。其實現在想想,她又怎能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分析我呢,如果我一直認為自己所想要的就是自己所想要的,那試問下我自己,如果沒有母親給予的面包讓我可以衣食無憂,我又怎么能有更多資本去追尋自己的理想呢,怪她懂我太少,可我又真正懂了她多少呢。
※本文作者:幾度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