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xí)慣拉著窗簾,窩在藤椅里,沒日沒夜的上網(wǎng)。這習(xí)慣,猶如脂肪,等我發(fā)現(xiàn)時已如影隨行。想改,改不了。握著鼠標(biāo)的右手,對著電腦屏目胡亂的畫著圈圈。我已厭倦,手指極速敲擊鍵盤尋找心情歸路的聲音。那些隱晦傷感的文字,在我思緒清晰神情淡然時完全不愿去想,也甚至不屑于重溫當(dāng)時的心情。如果,如果可以,我愿意,與我的昨天決裂,連記憶都不曾要有。
無意中,把一張可愛又略帶羞澀的圖片,發(fā)在大學(xué)時的群里。大學(xué)四年,習(xí)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無意淡然于群外。于是連在群里發(fā)個圖片或是說個話,都極是小心翼翼的。正在我后悔頓足時候,不料,以為沒有人在線的群里,也有人發(fā)起了圖片。接著,又有人發(fā)了,再接著,有人轉(zhuǎn)發(fā)了別人的帖子。群里頓時熱鬧起來了。原來,看似沉寂的群里,也隱身著不沉寂的人。只是沒有誰說話。發(fā)了一輪的圖片,群里又歸于沉寂。大家都疲于說話,乏于交流。畢業(yè)一年,各自在各自的生活軌道上奔波,奔波著,操勞著,艱辛著亦或是幸福著。不管如何,過去四年的同窗生活,也已慢慢淡出各自的視線。有新的生活介入,就又會舊的有淡出。此時,我不懂你,而你亦不熟悉我的生活。我不愿讓人看到我不堪的一面,而我也不想看到別人的欣然。于是,大家借于圖片,借于帖子,發(fā)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問候。隱藏于內(nèi)心深處的真實,卻是無論如何,無論如何不便到處道出的。
秋說,前天一小部分同學(xué)聚會,怎么不見你?知道么,以前我們班最不看好的那個誰誰,如今過得可是滋潤。
不去參加聚會,完全是我個人的因素。我借上班抽不出時間為由而推掉了聚會。其實在他們熱鬧著要吃晚飯的時候。我一個人,赤著腳,在關(guān)著燈的房間里來回穿行。思緒也穿過厚厚的墻壁,穿過時間的長河,回到了那間離學(xué)校不遠的小飯館里。熱鬧的街頭,熱鬧的人群,到處都是熱鬧的。飯桌上一片狼藉。顫抖的手捧著小小的酒杯,我聽得見含混不清的離別聲及祝福語從顫抖的嘴唇吐出。我有些精神恍惚,在想,在這間小飯館里,我們的上一屆及下一屆怎么樣演繹他們的離別?前面的這張桌椅上可曾有過熱淚灑落?又有過多少的離別愁緒籠罩著?四年的人生,好象打的盹就走完了,諸多的尷尬,已經(jīng)被明明滅滅的光陰抹平,刻苦銘心的快樂或是慘痛的陳年舊夢,也遠遠淡淡的隱匿到了浮光掠影的新鮮事物后面去了,縱然是有心爭取到的或是樂于向時世炫耀的那部分能省略的也全部省略得差不多了。如今,就只剩下含混不清的離別聲及祝福語了。
我是個無足輕重的人。沒有了我,聚會也照樣進行。所以這讓我心安理得。在空間的隔離里,在時間的流逝中,我先將自己拋棄于群外。
在綠樹白花的籬前/曾那樣輕易地揮手道別/而滄桑的二十年后/我們的魂魄卻夜夜歸來/
無須滄桑的二十年后。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做著同樣的一個夢,夢回校園,夢回那熱鬧的小飯館,又看見顫抖的手捧著小小的酒杯,聽見含混不清的離別聲及祝福語從顫抖的嘴唇吐出。
時間還在流逝,生活還在繼續(xù)。
※本文作者:愛恨一念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