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晨,在公園里散步,樹林中彌漫著白霧,飛鳥拍著翅膀掠過。空氣迷漫著花香清新得如同夢境。
雪靜靜的走著,晨練的人來來去去,突然有人從背后說:“hi,還認得我嗎?”雪轉過身去,眼睛一亮,壓抑住內心的狂喜,微笑的說:“記得,只是一下子想不得你的名字了。”
雪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靜靜的看著雪,漆黑的眸子如平湖秋月。
雪淡淡的:“過了十年了,許多東西以為忘不了,然后不知何時確把他忘掉了。”
他緊緊的盯著雪說:“那你應該羨慕雪,那段時光我永不會忘記。”
雪笑而不答,心里的淚卻變成眼角矜持的笑,那段日子的撕裂般的痛苦如今卻平和的一如剛看過的一部悲情小說。
“你變了許多。”他的眼光好象要穿過雪的心臟。
二
風和雪從小在一個大院里長大,從小雪就混在男孩子堆里玩,樣樣都比男孩子玩的出色,唯獨風有時可以贏過雪,有時風看雪的氣急樣子,便故意裝著輸給他,大多時間風也小孩子心氣不肯相讓,雪便耍賴,放聲大哭,招來大人把風訓斥一頓。大人走后,雪看著被教訓的風懊惱的樣子,捉狹的大笑。
雪小時候家庭成分不好,母親從不敢給自己的孩子穿太惹眼的衣服,雪總是光著腳丫子,穿著短裙,瘋子似的和男孩子到處打個鳥,下河摸個魚,頭發每天亂的象茅草。
雪就這樣和風在一起一天到晚吵吵鬧鬧混在一起,就這樣不知不覺漸漸長大了,風不光在玩上盡顯聰明才智,學習也一樣出類拔萃。有一年風連拿四門競賽狀元,興高采烈向雪報喜,雪瞇起眼睛望著蹲在眼前的卷毛狗:“真的很棒,對不,阿毛?”阿毛同意似的旺旺叫著。
風喜歡清晨在院子里背單詞,雪偶爾早起會偷偷的溜到風的背后猛一擊,不等風回過神來反擊,便甩著辮子逃之夭夭了。
雖然看起來象對冤家,心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珍惜和默契。風會把他收到的所有情書拿給雪看,雪會惡作劇的幫著回情書,然后風邊拿起課本幫雪劃出需要重點看的段落內容。
他們都不曾意識到自己的長大,從沒感覺這樣做有什么不對。雪的母親看在眼里,一次在風在雪家玩的時候,雪的母親便指桑罵槐,大聲說些讓雪和風臉紅的話。
雪的母親很是看不慣風的父親的為人,文革時據說風的父親是整人好手,雪的父親差一點為此喪命,“有其父必有其子。”告誡雪說:“以后再看到你和風在一起便打斷你的腿。”
雪這方面倒是乖巧聽話的很,再見到風,便裝作沒看見的樣子,風那時也高傲的扭過頭裝望著天空。沒過幾天,風便沒忍住悄悄的過來找雪,雪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風氣道:“膽小鬼。”雪賭氣說:“你才是呢。”
后來,風和雪就悄悄的在一起玩著,為了怕雪家人發現,他們互訂暗號,風吹了一口好口哨,每當雪聽見風在院子里吹《昔日重來》,三下五除二做完手里的活找借口溜了出去。
雪坐著風的單車,游遍了那個小城的山山水水,落日的長河,披滿霞光的山林,學校里有瘋言瘋語傳雪和風在戀愛,雪感覺污辱了他們之間的友誼。對風說:“他們竟說我們在戀愛,風,你說可笑不可笑?”風笑迷迷的說:“我們是哥們,不用理會他們。”雪氣呼呼的說:“我心中的白馬王子怎么會長成你這樣?”風揉揉雪細碎的頭發:“我心中的白雪公主也不是你這種排骨型的。”雪眨了眨眼睛,一只飛腳便照著風的迎面骨踢去。“好痛。”雪看著風痛苦呻吟的樣子拍手大笑。
雪的母親和風的父親茅盾越來越大,雪經常聽到母親在家里忍不住詛咒風的父親,慢慢兩家大人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不過,雪的母親在罵風的父親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說:“這樣的混蛋老子竟能生出這么好的兒子……”雪便忍不住在心里噓了口氣。
后來,雪的母親調離了原單位,全家從城北搬到城東。一天放晚自修,雪的母親出來迎雪兒,遠遠的看見風和雪在一起,便挖苦道:“你父親的本事倒是學了不少,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知道追人家女孩子。”風靜靜的解釋說:“阿姨,我怕雪放學路上遇到壞人,所以每天晚上送她回家,你別誤會。”雪的母親冷冷的說:“不學無術的東西,以后離我女兒遠點。”雪為母親的口不擇言氣而默默的流淚。
※本文作者:風吹亂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