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
至此,西域五十多個國家都歸附了漢王朝,班超終于實現(xiàn)了立功異域的理想。
和帝永元七年(95年),朝廷下詔曰:“往者匈奴獨擅西域,寇盜河西,永平之末,城門晝閉。先帝深愍邊萌嬰羅寇害,乃命將帥擊右地,破白山,臨蒲類,取車師,城郭諸國震懾響應(yīng),遂開西域,置都護。而焉耆王舜、舜子忠獨謀悖逆,持其險隘,覆沒都護,并及吏士。先帝重元元之命,憚兵役之興,故使軍司馬班超安集于窴以西。超遂逾鳂領(lǐng),迄縣度,出入二十二年,莫不賓從。改立其王,而綏其人。不動中國,不煩戎士,得遠夷之和,同異俗之心,而致天誅,蠲宿恥,以報將士之仇。司馬法曰:‘賞不逾月,欲人速鶯為善之利也。’其封超為定遠侯,邑千戶”(《后漢書·班超列傳》)。后人稱之為“班定遠”。
九年,班超遣甘英出使大秦(羅馬帝國),抵達安息西境(今波斯灣),未至大秦而還。
班超久在邊疆,年老思土。永元十二年(100年),他上書朝廷,派兒子班勇送回洛陽。書中表現(xiàn)了殷切的思鄉(xiāng)之情:“臣聞太公封齊,五世葬周,狐死首丘,代馬依風(fēng)。夫周齊同在中土千里之閑,況于遠處絕域,小臣能無依風(fēng)首丘之思哉?蠻夷之俗,畏壯侮老。臣超犬馬齒殲,?帜晁ィ俸鼋┢停禄陾壘。昔蘇武留匈奴中尚十九年,今臣幸得奉節(jié)帶金銀護西域,如自以壽終屯部,誠無所恨,然恐后世或名臣為沒西域。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門關(guān)。臣老病衰困,冒死瞽言,謹(jǐn)遣子勇隨獻物入塞。及臣生在,令勇目見中土”(《后漢書·班超列傳》)。
班超書奏上,朝廷并未馬上召回他,而是擱置了近三年。
后來,班超的妹妹班昭又上表章,希望漢和帝能垂憐憫,召班超生還。:“妾同產(chǎn)兄西域都護定遠侯超,幸得以微功特蒙重賞,爵列通侯,位二千石。天恩殊絕,誠非小臣所當(dāng)被蒙。超之始出,志捐軀命,冀立微功,以自陳效。會陳睦之變,道路隔絕,超以一身轉(zhuǎn)側(cè)絕域,曉譬諸國,因其兵觿,每有攻戰(zhàn),輒為先登,身被金夷,不避死亡。賴蒙陛下神靈,且得延命沙漠,至今積三十年。骨肉生離,不復(fù)相識。所與相隨時人士觿,皆已物故。超年最長,今且七十。衰老被病,頭發(fā)無黑,兩手不仁,耳目不聰明,扶杖乃能行。雖欲竭盡其力,以報塞天恩,迫于歲暮,犬馬齒索。蠻夷之性,悖逆侮老,而超旦暮入地,久不見代,恐開奸宄之源,生逆亂之心。而卿大夫咸懷一切,莫肯遠慮。如有卒暴,超之氣力不能從心,便為上損國家累世之妾竊聞古者十五受兵,六十還之,亦有休息不任職也。緣陛下以至孝理天下,得萬國之歡心,不遺小國之臣,況超得備侯伯之位,故敢觸死為超求哀,丐超余年。一得生還,復(fù)見闕庭,使國永無勞遠之慮,西域無倉卒之憂,超得長蒙文王葬骨之恩,子方哀老之惠。詩云:‘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袝c妾生訣,恐不復(fù)相見。妾誠傷超以壯年竭忠孝于沙漠,疲老則便捐死于曠野,誠可哀憐。如不蒙救護,超后有一旦之變,冀幸超家得蒙趙母、韂姬先請之貸。妾愚戇不知大義,觸犯忌諱”(《后漢書·班超列傳》)。
和帝感其言,下令征召班超回漢。
班超回時,以戊己校尉任尚為都護。任尚問班超曰:“君侯在外國三十余年,而小人猥承君后,任重慮淺,宜有以誨之!卑喑f:“年老失智,任君數(shù)當(dāng)大位,豈班超所能及哉!必不得已,愿進愚言。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順孫,皆以罪過徙補邊屯。而蠻夷懷鳥獸之心,難養(yǎng)易敗。今君性嚴(yán)急,水清無大魚,察政不得下和。宜蕩佚簡易,寬小過,總大綱而已。”班超去后,任尚私下對關(guān)系親密的人說:“我以班君當(dāng)有奇策,今所言平平耳”(《后漢書·班超列傳》)。任尚在西域數(shù)年,西域反亂,以罪被征,如超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