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nèi)缤▔锏男〔荩c嬌艷欲滴的花兒比起來,他們是那么渺小。也許這一生都不會被人們所注意,甚至?xí)皇澜缢5麄冊诖蠼中∠镩g奔波,只為生存。
他們是一對來自鄉(xiāng)下的夫婦,為了生計不得已來到城市里做些小本生意。男人負(fù)責(zé)使用老式機器爆米花,女人負(fù)責(zé)在一旁打下手招攬顧客。男人們用手?jǐn)噭訖C器,機械地重復(fù)著同一個動作,像一架被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器,不知疲倦。
終于忍不住停下車買一包,女人笑笑,男人依舊低頭干活。趁著這會兒,我觀察起了這個男人,黑發(fā)中的白發(fā)是那樣扎眼,一件黑大衣洗得發(fā)白,卻依舊可見身后那個偌大的劃痕。他的皮膚黝黑,歲月在他的額頭上,眼角留下了清晰可見的痕跡。一雙眼睛中布滿血絲,也許是勞累而導(dǎo)致睡眠不足吧。那是一張怎樣飽經(jīng)滄桑的臉啊,生活似乎給了這個人無盡的苦痛。“要爆了啊。”男人大吼一聲,聲音沙啞卻依舊有力。隨著呼的一聲,一陣爆米花的香味撲鼻而來,一個個飽滿的爆米花都乖乖進(jìn)了沙袋。男人微微挺直了腰板,長長舒了一口氣,似乎在宣泄著長時間的疲勞。
這時,走來一個清潔工,話語中帶著慍怒。“你們看看,我剛剛掃好的地,又被你們弄得這么亂。”女人急忙起來,賠著笑臉不停地道歉。清潔工又指向遠(yuǎn)處:“你們弄亂了這片也就算了,有的花生皮都被風(fēng)刮到那兒了。再掃一遍,我也是很累的。”女人依舊在道著歉,男人似乎是理虧,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呆呆地看著清潔工,既而嘆了口氣,垂下頭把我的爆米花裝好遞給我。清潔工拿著掃把走遠(yuǎn)了。男人開始默默收拾工具,女人臉上的笑僵住終而化為虛無,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你們要走了?”我忍不住輕問了一句。“是啊,再換個地方吧。生活啊不容易啊。”男人一句簡短的話,似乎包含了對生活的疲倦與無可奈何。我望著他們的背影,似乎懂了好多,終于他們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我眼前只剩下了一袋爆米花,這也是他們到過這兒的唯一的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