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
“媽,我真希望這個冬天過后,我能騎車帶你來看這曾被白雪覆蓋過的田野!彼龐舌恋。我和她注定只能成為兩條相交的平行線,相交之后,我們駛向各自的遠方?晌胰杂浀盟浀媚顷柟馕飨履侨,那笑……
暮氣四合,太陽像一只熟透的草莓,挨著世界的最西邊,散發著誘人的酡紅。而那個冬天里我考試又一次敗北。我騎著自行車在那條沒有盡頭的柏油路上,慢慢細數失敗留下的傷痕。路兩旁,陽光穿過深藍的蒼穹,地面上留下被剪碎的樹影。
我很遠就能看到她。她高興地坐在一個中年婦女的自行車后座上。她也許二十多歲吧,我隔著很遠的距離就能聽到她的笑聲。那中年婦女大概是她母親,我只看到她的后背有些駝。我不禁有些責備那女孩:母親都老了,怎么孩讓母親如此辛苦?
很近了,我可以很清晰看到她微笑的輪廓是多么青春健康!斑@個冬天過后,這路邊的田野一定又是一片蔥綠。我想在秋天來這里聞一聞稻的香味,泥土的芬芳……”
我和她并列了。我發現她穿著一套運動裝,而在“吱呀”歡快作響的車輪側旁卻是隨著微寒的風飄蕩的空褲管。
我驚訝了!我回過頭看到她,她還沉浸在她構想的歡樂世界中。還是那微笑……
我加快速度越過那被無情的夕陽無盡拉長的身影。我回過頭,看見她母親,那爬滿褶皺的臉洋溢著幸福!
剛才身后是被寒風呼嘯的冬天,而現在身前是春天,我感到自己也變得輕盈許多。剛才我是“天涯惆悵客”,現在我是“天下誰人不識”的“一君”。
她是一位沒有雙腿的女孩,而我是一個健全的人,如果被一件瑣事煩惱著就會忘記路兩邊有美景。
那個冬天過后,我沒有懊喪餒氣,而是變得更堅強樂觀,在那條沒有盡頭的路上,我找回了自己迷失的那顆心。
許多年后的今天,我仍然記著那個冬天,那人,那微笑……
那個冬
“媽,我肚子餓了!
“再等等吧!
我望著滿桌香噴噴的飯菜,聽著肚子“咕咕”的抗議聲。我噘了噘嘴又無奈地挪回房間里看那無聊地電視。
窗外爆竹聲不斷,熱鬧非凡,屋里靜悄悄,媽媽依舊不肯放下她手中地鉤花針,被我關掉聲音的電視表演著啞劇。
今天可是除夕啊,爸爸總是這樣,長這么大沒有哪一次在家好好陪著我們,就知道談生意談生意,收帳收帳,一點兒都不顧家,還有他那輛老破車,聲音難聽死了!每次回來總是說再過一會兒就回來吃,讓我們先吃。
想著想著外面的爆竹聲似乎冷清了下來。仔細一聽原來是下雪了,這該死的冬天這該死的雪,我家的爆竹怕是又放不成了!吧成场钡难┞曋袀鱽硎煜び謽O難聽的聲音,爸爸回來了,他在外面喊我,我動也沒動,應了一聲,很習慣性的話:“好,再等你一會兒!笨珊奥曇琅f。
我不耐煩地跑了出去,雪下的真大。外面已積上了薄薄的一層。爸爸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幫忙搬東西,我極不情愿地跑過去。
電腦!竟然是我盼望已久地電腦!我掩飾不住心中地狂喜,說了句:“爸,你真好!”爸爸望著我,感動又平淡地說:“忙到最后不都是為了你?彀嵯聛戆!”我小心地從爸爸手中接過電腦主機,仔細地觀察爸爸,從來沒有這么近地觀察過爸爸。爸爸頭上飄上了幾片雪花,把他頭發都染得花白了。雪花,你快融化吧,讓我得爸爸永遠年輕!電腦最重要得就是主機,爸爸不正是我們家得主機嗎!
“再等我一會兒,我還有一個客戶跑一下久回來吃飯!薄鞍职,我和你一起去吧!”
坐在爸爸得身邊竟是這樣得安全,他寬大的背可以支撐起我的全部;坐在爸爸的身邊竟是這樣的溫暖,雖然外面下著雪,可我一點兒都不冷。
“爸,你餓了嗎?我帶了根香蕉!
“不餓,你吃吧!”
一輛車在雪中孤獨地開著,兒子將剝好地香蕉放到爸爸嘴里。
“嗯,真好吃!
那年的冬天好美,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