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三十 列傳第二百十八
洪熙元年,亦力把里及撒馬兒罕先后入貢,道經哈密地,并為沙州賊邀劫。宣宗怒,命肅州守將費瓛剿之。宣德元年,困即來以歲荒人困,遣使貸谷種百石,秋成還官。帝曰:“番人即吾人,何貸為?”命即予之。尋遣中官張福使其地,賚彩幣。七年又奏旱災,敕于肅州授糧五百石。已而哈烈貢使言道經沙州,為赤斤指揮革古者等剽掠。部議赤斤之人遠至沙州為盜,罪不可貸。帝令困即來察之,敕曰:“彼既為盜,不可復容,宜驅還本土,再犯不宥!本拍昵彩棺嗪睎|及西番數肆侵侮,掠取人畜,不獲安居,乞徙察罕舊城耕牧。帝遣敕止之曰:“爾居沙州三十余年,戶口滋息,畜牧富饒,皆朝廷之力。往年哈密嘗奏爾侵擾,今外侮亦自取。但當循分守職,保境睦鄰,自無外患。何必東遷西徙,徒取勞瘁!庇蛛泛睎|、西番,果侵奪人畜,速還之。明年又為哈密所侵,且懼瓦剌見逼,不能自立。乃率部眾二百余人走附塞下,陳饑窘狀。詔邊臣發粟濟之,且令議所處置。邊臣請移之苦峪,從之。自是不復還沙州,但遙領其眾而已。
正統元年,西域阿端遣使來貢,為罕東頭目可兒即及西番野人剽奪。困即來奉命往追還其貢物,帝嘉之,擢都督同知。四年,其部下都指揮阿赤不花等一百三十余家亡入哈密。困即來奉詔索之,不予。朝命忠順王還之,又不予。會遣使冊封其新王,即令使人索還所逃之戶。而哈密僅還都指揮桑哥失力等八十四家,余仍不遣。是罕東都指揮班麻思結久駐牧沙州不去,赤斤都指揮革古者亦納其叛亡。困即來屢訴于朝,朝廷亦數遣敕詰責,諸部多不奉命。四年八月令人偵瓦剌、哈密事,具得其實以聞。帝喜,降敕獎勵,厚賜之。明年遣使入貢,又報迤北邊事,進其使臣二人官。初,困即來之去沙州也,朝廷命邊將繕治苦峪城,率戍卒助之。六年冬,城成,入朝謝恩,貢駝馬,宴賜遣還。七年率眾侵哈密,獲其人畜以歸。
九年,困即來卒,長子喃哥率其弟克俄羅領占來朝。授喃哥都督僉事,其弟都指揮使,賜敕戒諭。既還,其兄弟乖爭,部眾攜貳。甘肅鎮將任禮等欲乘其窘乏,遷之塞內。而喃哥亦來言,欲居肅州之小缽和寺。禮等遂以十一年秋令都指揮毛哈剌等偕喃哥先赴沙州,撫諭其眾,而親率兵隨其后。比至,喃哥意中變,陰持兩端,其部下多欲奔瓦剌。禮等進兵迫之,遂收其全部入塞,居之甘州,凡二百余戶,千二百三十余人,沙州遂空。帝以其迫之而來,情不可測,令禮熟計其便。然自是安居內地,迄無后患。而沙州為罕東酋班麻思結所有。獨喃哥弟鎖南奔不從徙,竄入瓦剌,也先封之為祁王。禮偵知其在罕東,掩襲獲之。廷臣請正法,帝念其父兄恭順,免死,徙東昌。
先是,太宗置哈密、沙州、赤斤、罕東四衛于嘉峪關外,屏蔽西陲。至是,沙州先廢,而諸衛亦漸不能自立,肅州遂多事。
罕東衛,在赤斤蒙古南,嘉峪關西南,漢敦煌郡地也。洪武二十五年,涼國公藍玉追逃寇祁者孫至罕東地,其部眾多竄徙。西寧三剌為書招之,遂相繼來歸。三十年,酋鎖南吉剌思遣使入貢,詔置罕東衛,授指揮僉事。
永樂元年偕其兄答力襲入朝,進指揮使。授答力襲指揮同知,并賜冠帶、鈔幣。自是數入貢。十年,安定衛奏罕東數為盜,掠去民戶三百,復糾西番阻截關隘。帝降敕切責,令還所掠。十六年命中官鄧誠使其地。
洪熙元年遣使以即位諭其指揮同知綽兒加,賜白金、文綺。時官軍征曲先賊,罕東指揮使卻里加從征有功,擢都指揮僉事,賜誥世襲。其指揮那那奏所屬番民千五百,例納差發馬二百五十匹,其人多逃居赤斤,乞招撫復業。帝即命招之,并免所負之馬。宣德元年論從征曲先功,擢綽兒加都指揮同知。初,大軍之討曲先也,安定部內及罕東密羅族人悉驚竄。事定,詔指揮陳通等往招。于是罕東復業者二千四百余帳,男婦萬七千三百余人,安定部人亦還衛。
正統四年,罕東、安定合眾侵西番申藏族,掠其馬牛雜畜以萬計。其僧訴于邊將,言畜產一空,歲辦差發馬無從出。帝切責二衛,數其殘忍暴橫、違國法、毒鄰境之罪,令悉歸所掠。又諭僧不限舊制,隨所有入貢。明年冬,綽兒加偕班麻思結共侵哈密,獲老稚百人、馬百匹,牛羊無算。忠順王遣使索之,不予。帝聞,復賜敕戒諭。然番人以剽掠為性,天子即有言,亦不能盡從也。六年夏,綽兒加來貢馬,宴賚還。九年卒,子賞卜兒加嗣職,奏乞齋糧、茶布,命悉予之。十一年進都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