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十一 列傳第九十九

　　震有機略，號令明審。前后百十戰(zhàn)，未嘗少挫。時率健兒出塞劫敵營，或議其啟釁。震曰：“凡啟釁者，謂寇不擾邊，我橫挑邀功也。今數深入，乃不思一挫之耶？”震歿，健兒無所歸。守臣以聞，編之伍，邊將猶頗得其力。

　　代震者遼東祝雄，起家世蔭。歷都督僉事。自山西副總兵遷鎮(zhèn)大同。被劾解職，起鎮(zhèn)薊州。善撫士，治軍肅。寇入塞，率子弟為士卒先。子少卻，行法不貸。世宗書其名御屏。為將三十年，布袍氈笠，不異卒伍。既歿，遺貲僅供殮具。薊人祠祀之。

　　王效，延綏人。讀書能文辭，嫻韜略。騎射絕人，中武會試。嘉靖中，累官都指揮僉事，充延綏右參將。出神木塞，搗寇雙乃山，斬獲多。尋擢延綏副總兵。十一年冬，進署都督僉事，充總兵官，代周尚文鎮(zhèn)寧夏。吉囊犯鎮(zhèn)遠關，效與梁震敗之柳門。追北蜂窩山，蹙溺之河，斬首百四十有奇。璽書獎賚。

　　吉囊十萬騎復窺花馬池，效、震拒之不得入，轉犯干溝。震分兵擊，遂趨固原。總兵官劉文力戰(zhàn)，寇趨青山峴，大掠安定、會寧。效方敗別部于鼠湖，追至沙湖，疾移師往援，破之安定，再破之靈州，先后斬首百五十余級。總制三邊尚書唐龍以大捷聞，而巡按御史奏諸將失事罪。給事中戚賢往勘，奏：“安、會二縣多殺掠，文當罪。然麾下卒僅八千，倍道蒙險，攖八九萬方張之寇，殊死戰(zhàn)，宜以功贖。震干溝，效鼠湖、沙湖、安定、靈州之戰(zhàn)，以孤軍八百，當寇萬余，功俱足錄。龍亦善調度。”詔文奪職，震、效賚銀幣，龍一子入監(jiān)。是役也功多，執(zhí)政尼之，故賞薄。御史周鈇以為言，龍、效、震各加一級，效進都督同知。尋以清水營功，進右都督。寇以輕騎犯寧夏，效伏兵打鎧口，俟其半入橫擊，敗之，而防河卒復以戰(zhàn)艘邀斬其奔渡者。捷聞，進左都督。寇憤，設伏誘敗之，貶右都督。十六年移鎮(zhèn)宣府。逾年卒，謚武襄。

　　效言行謹飭，用兵兼謀勇，威名著西陲。與馬永、梁震、周尚文并為名將。

　　劉文者，陽和衛(wèi)人。襲指揮同知。屢遷署都督僉事，涼州右副總兵。嘉靖八年以總兵官鎮(zhèn)陜西。大破洮、岷叛番若籠、板爾諸族，斬首三百六十有奇。十一年，寇西掠還，將犯寧夏河東，文擊破之。積前功，進都督同知。后落職，起鎮(zhèn)延綏，改甘肅。卒，亦謚武襄。

　　周尚文，字彥章，西安后衛(wèi)人。幼讀書，粗曉大義。多謀略，精騎射。年十六，襲指揮同知。屢出塞有功，進指揮使。寘鑠反，遏黃河渡口，獲叛賊丁廣等，推掌衛(wèi)事。關內回賊四起，倚南山，尚文次第平之。御史劉天和劾中貴廖堂系詔獄，事連尚文。拷掠令引天和，終不承，久之始釋。已，守備階州。計擒叛番，進署都指揮僉事，充甘肅游擊將軍。嘉靖元年改寧夏參將。尋進都指揮同知，為涼州副總兵。御史按部莊浪，猝遇寇。尚文亟分軍擁御史，而自引麾下射之，寇乃遁。嘗追寇出塞，寇來益眾。尚文軍半至，麾下皆恐。乃從容下馬，解鞍背崖力戰(zhàn)，所殺傷相當。部將丁杲來援，寇始退。尚文被創(chuàng)甚，乃告歸。尋起故官。吉囊數踏冰入。尚文筑墻百二十里，澆以水，冰滑不可上。冰泮則令力士持長竿鐵鉤，鉤殺渡者。九年，擢署都督僉事，充寧夏總兵官。王瓊筑邊墻，尚文督其役。且浚渠開屯，軍民利之。寇掠西海，過寧夏，巡撫楊志學議發(fā)兵邀。尚文不從，劾解職。久之，起山西副總兵。寇由偏頭關趨岢嵐，尚文轉戰(zhàn)三百里，破之，與子君佐俱傷，賚銀幣。尋以總兵官鎮(zhèn)延綏。寇犯紅山墩，力戰(zhàn)敗之，被賚。吉囊復大掠清平堡，坐奪俸。

　　尚文優(yōu)將才，負氣桀傲，所至與文吏競。文吏又往往挫折之，以故彌不相得。巡撫賈啟劾尚文老誖，兵部請調之甘肅。帝不從，各奪其俸。巡按張光祖言兩人必不可共處，乃革尚文任，亦貶啟秩。吉囊大入，抵固原。天和時已為總督，激尚文立功。奮擊之黑水苑，殺其子號小十王者，獲首功百三十余。乃以為都督同知。

　　二十一年，用薦為東官廳聽征總兵官兼僉后府事。嚴嵩為禮部尚書，子世蕃官后府都事，驕蹇。尚文面叱，將劾奏之，嵩謝得免。調世蕃治中，以避尚文，銜次骨。其秋以總兵官鎮(zhèn)大同，請增餉及馬。兵部言尚文陳請過當，方被詔切責，而尚文與巡撫趙錦不協(xié)，乞休，弗允，日相構。御史王三聘乞移之他鎮(zhèn)。廷議：大同敵沖，尚文假此避，不宜墮其奸謀。乃以錦為甘肅巡撫。吉囊數萬騎犯前衛(wèi)。尚文與戰(zhàn)黑山，殺其子滿罕歹，追至涼城。斬獲多，進右都督。已，寇由宣府逼畿甸，出大同塞而北。尚文邀之，稍有俘獲。后寇復大舉，犯鵓鴿谷，將南下。尚文備陽和，遣騎四出邀寇。寇遁，賜敕獎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