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五十四 列傳二百四十一

　　八年，詔趣左宗棠赴涇州，責(zé)金順以邊外事，命曜自古城西進為后路，軍次蘭扇，破回於察漠綽爾，又敗之紅柳樹，阿拉善圍解。抵纏金，诇知寧夏西岸自石嘴山至中衛(wèi)，陜回麕集。遣將要擊之，回遁走。金順赴沙金托海與議進兵事，方將鼓行而西，而寧夏降回復(fù)叛，圍郡城。遂倍道應(yīng)赴，敗之城下。俄而陜回入賀蘭山。曜赴河北，南破漢渠集，圍納中閘，拔其壘，與金順夾渠而軍，殲守賊殆盡。會金積撫局成，通昌、通貴乞款附，獨王家甿不下。曜怒，破其堡，屠之。攻剋納家寨，河西無悍寇。詔屯之，兼顧阿拉善旗。是為寧郡河北之師。九年，授廣東提督，仍留軍。明年，加云騎尉世職。

　　白彥虎據(jù)肅州，徐占彪攻弗克，請益師，宗棠檄曜頓金積助之。上以為勇，賞雙眼花翎。十三年，彥虎亡命出嘉峪關(guān)，窟烏魯木齊，哈密城南北附之。俄羅斯方擁伊犁，巴里坤且岌岌。朝命總防討，亟援哈密。曜剋日出關(guān)，師行乏水草，絕幕二千馀里，運餽艱阻，於是議立屯田。十三年，出屯，大興水利，墾荒地二萬畝，歲獲數(shù)萬石濟軍。光緒二年，師規(guī)南路，西取七克騰木、辟展及魯克沁臺、勝金臺、哈拉和卓城，降纏回萬馀，遂復(fù)吐魯番。明年，拔烏魯木齊，彥虎遁入俄。

　　俄歸伊犁，宗棠疏薦堪重任。六年，詔贊軍事，命移駐喀什噶爾，兼轄西四城，籌善后，所至創(chuàng)立義塾。回夙獷噬，至是頗聞弦誦聲。十年，入關(guān)防直北，賞巡撫銜，敘邊功，晉秩頭品。

　　明年，除廣西巡撫，未行，董所部治都城河，加尚書銜。旋命赴山東勘河，喻歲至壽張，調(diào)撫山東。東省河患日深，曜蒞任，首重河工，以黃、運并淤，非總濬通海不為功。時王家圈等處先后漫口，先議疏濬海口，挑淤培埝，并增筑徒駭河兩岸堤工，以防氾濫，然后挑挖全河，參用西法，以機船疏運。凡南北兩岸堤埝口門，一律籌辦。疏上，皆從之。又先后筑王家圈、姚家口、張村、殷河大寨、西紙坊、高家套各決口，復(fù)改濬韓家垣，以泄尾閭，莫不身親其事，計一歲中奔走河上幾三百日。有言河務(wù)者，雖布衣末僚，皆延致諮詢，唯恐失之。民或遇災(zāi)，常籌粟賑濟。復(fù)建海岱書院於青州，葺洙泗書院於曲阜，士民德之。

　　十四年，被命襄辦海軍。明年，晉太子少保，命會閱南、北洋海軍。至煙臺，聞中國臺灣巡撫劉銘傳稱疾去，則抗章請行，優(yōu)詔答之。十七年，方駐河干督工，疽發(fā)於背，回省就醫(yī)，遽卒。疾革時，猶貽書鴻章，首言山東為北洋門戶，亟宜治炮臺備不虞；次言新疆軍糈，部令裁營清釐，緩不濟急，恐失信外域，貽君父憂。遺疏入，上震悼，贈太子太保，謚勤果，予建祠。

　　曜魁梧倜儻，自少從戎，不廢書史，字法橅顏平原，書疏雅馴猶馀事。嘗鐫“目不識丁”四字印，佩以自勵。寧夏平，筑樓面黃河，對賀蘭山，顏曰“河聲岳色”，日嘯詠其中，人謂有羊叔子登峴風(fēng)。居官垂四十年，不言治產(chǎn)事，性尚義，所得廉俸輒散盡。尤禮賢下士，士爭往歸之。其修道路，開廠局，精制造，凡有利於民者，靡不畢舉。死之日，百姓巷哭失聲，喪歸，且傾城以送。以兩世職并為男爵，子端本襲，官南韶連道。

　　劉典，字克盦，湖南寧鄉(xiāng)人。少伏溈山，與羅澤南友善，以學(xué)相期許。齋匪亂，集眾保鄉(xiāng)邑，敘訓(xùn)導(dǎo)。參左宗棠戎幕，轉(zhuǎn)戰(zhàn)江西。善察形勢，嘗輕騎诇敵營，夜率所部劫殺，數(shù)獲奇捷。李秀成欲以長圍困宗棠，斷曾軍糧運，典敗浮梁，又破之樂平，婺源餉道始達祁門。積勛至直隸州知州。宗棠撫浙，典以偏師討衢、嚴。同治改元，破馬金街，進克遂安，遷知府。擊花園港，李世賢遁，超授浙江按察使。世賢謀據(jù)金華，分黨擾龍游、湯溪、蘭谿，眾號數(shù)十萬。典還軍援衢，力據(jù)上游，悉夷東南北寇壘。明年，收蘭谿，諸軍亦下三城，浙東告寧。宗棠規(guī)杭州，策江、皖邊圉安，方可一意進取。乃令典將五千人，道嚴出皖南。當是時，新復(fù)郡縣糧饋不屬，典持印票空文，向民間貸糧，遇寇遮擊，而屯溪，而黟縣，所蒞風(fēng)靡。民望典軍如時雨，以故壺漿塞涂。沈葆楨謂其截擊寇眾，功不在克省城下。江、皖既平，賜號阿爾剛阿巴圖魯。其秋，父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