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百十一 列傳二百九十八
段舉妻盧,延津人。盧有色,一夕,與其子女為賊縊殺室中。知縣詣視,盧帛系頸,爪殷血,子女縊床上。知縣求賊,村人集視,一人手屈匿袖中。令出手,絮裹指端,發視有齧跡,視胸及股皆爪傷。問之,乃自言:“艷盧色,夜穴墻入,盧驚呼,掩其口,齧我指。捽而逼之,屢仆屢起,爪傷我身,乃出腰間帛縊殺之。子女號,因并縊焉。”獄上,盧得旌。乾隆十八年事也。
王某妻劉,懷仁人。歲大無,豪族結奸儈貨沒饑人子女。劉度不免,從容語其夫曰:“姑老子幼,不耐饑,旦暮俱死,無益,計不若鬻我。誠得多金,姑與子可無死。汝第送我于郊,我得以身完!”夫忍而許之。儈至,遂鬻婦,夫送之行。四日,儈屏其夫,夫未去。劉語儈曰:“我夫不能庇我,以至此,戀戀何為者?是非痛詈之,弗肯去也!眱~以為誠然,縱飲且醉。劉出,呼其夫,拔簪刺喉死。儈皆驚,散去。
張良善妻王,鞏縣雙槐村人。事舅姑孝。父為傭,母呼王還。家故貧,穴土為室,母出,與幼弟二禮居。有族子故無賴,夜以刀劙戶側土,土落,王驚問,族子已入室。王怒叱曰:“我而姑也,而禽獸,速出!”族子出刀。曰:“刀何為者?任爾殺不懼。”族子刺王中左肋,血溢自襦濺數步,益怒詈,復刺左右肋及乳。王奪刀,刃裂掌仆。二禮亦呼,族子斫其臂,亦仆。王復自地上躍起,疾出戶,呼殺人,族子從之。王創甚,躓于石顛樹下,族子劙其口,王口齧刀齒有聲。族子抽刀,破其頤,王不能言,聲猶厲,身霍霍不已。斷其喉,乃死。乾隆三十五年十月事也。質明,里見王死,呼其父歸,二禮言姊死狀。眾聞王死烈,吊者日千馀,上于官,誅族子。
李青照妻張,興國人。鄉人赴官云南,青照將妻、子以從,鄉人艷張,屢挑之,張以語青照。過長沙,青照與妻、子夜脫走,青照復還取行橐,張抱子以待。長沙縣役與相值,詰得其情,引以行。稍遠,乃逆青照脅以逃人,詐得金,并解所佩象齒蝦蟆去,至張所示之,詭言青照招使往。張從登舟,役迫之,抱子入江死。青照聞告官,論役如律,乃自經死。
姚際春女,浮梁人。際春方遠行,女侍母居。有母之族為傭者,佻而獷,女惡之。告母,母謂彼于汝尊行也,宜無他。居稍久,傭益恣,女復告母:“不逐傭,且殺兒!蹦盖矀,傭不行,挾刃入女室。女躍且呼,傭剚其腹,腸出。母入視,傭自剄。女目未瞑,移時甦,猶語其母曰:“兒惜此身以報父母,獨憾父出不一訣也!”語竟,血飛濺,承塵盡赤,乃絕。
王敦義妻張,新陽人。敦義早卒,而家富,其弟覬得之。有無賴為之計,夜使年少仆匿張床下,而偽為捕賊者。仆自承與張私,因呼里長縛仆并及張。天初明,偽為縣役持牒逮張,又偽為居間者,使張予金緩其事。張歸,心知為叔賣,有女字俞氏,遂出橐中裝為一囊,攜女之俞氏,以女讬翁、媼,歸自經死。
陳維章妻陸,名趙鳳,諸暨人。父效忠。初有黠者聞陸美,欲娶之,以齒非偶,偽為其弟聘,而陰為弟別娶于李。效忠聞,絕黠者,歸女于維章。黠者易婚書,賄媒妁,以訟于縣,縣判歸黠者。黠者以輿俟,得判則劫持陸置輿中,疾舁去。陸方持祖姑服,黠者迫更衣,不可,手裂其衰。陸詣縣,袖剪以往,計不直,則自殊。倉卒被劫持行,不得出。及拒黠者,裂衰,剡觸手,乃不敢迫,使弟婦李守之。李憐陸,又自念處亂家,時時與陸屏語,或相持泣,數日乃共縊,繩不足,續以帶。時道光四年二月,陸與李皆十七。
何氏女,山陰人,居通州。鄰有黠者聘為其弄兒婦,冀并亂之,女截發自誓。鄰里以告官,官判歸父母家別嫁。女減食六閱月,垂死,告父母曰:“兒失身于匪人,重見逼迫,不幸告官,又不幸判別嫁,此子誠不肖,兒則夫也。兒欲為之死,又不敢傷父母意,乃減食以求死。初減十五,逾二月減七,又二月減九,今不食已三日,兒死非病,原父母勿悲!彼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