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百十 列傳二百九十七
周世棣妻胡,鎮海人。咸豐十一年,賊掠世棣去,使市馬,以三賊監之行。世棣曰:“吾鄉故多馬,四人乃不足!辟\令募壯夫偕,世棣得鄉人同陷賊者六,導之至鄞東鄉。地僻,遂手刃三賊,其一實陽死,世棣未察也。遣鄉人自歸,矯賊令入寧波,出被掠男婦數十輩。夜半,陽死賊歸告其渠,將群賊捕世棣,世棣逃走。賊執世棣母及胡,胡語賊曰:“吾家有藏钅強,請以吾質,遣吾姑發藏钅強,饋諸公。”姑已去,胡仰藥死,世棣母子皆得免。
蔡以瑩妻曹、妾馬,蕭山人。咸豐十一年,賊自嚴州循江薄蕭山,以瑩將妻妾子女避兵王家橋。遇賊,劫曹,將犯之,且罵且入水死。子景軾、女景良奔赴,與俱死。女景李為賊掠,語賊:“勿相強,我固原從汝。”賊稍寬之。行近水,亦疾躍自沉。馬抱三歲子匿葦間,以瑩還,求得馬。賊復至,馬視道旁舍有采菱者所遺木罌,折枯木授以瑩使乘以渡。以瑩要馬偕,馬曰:“此非舟,不能勝二人!背鰬阎袃和兑袁,曰:“以此子隨君去!币袁摱晌窗,回望賊垂及,馬呼:“君勿念我,今與君永別!”赴水死,以瑩得免。
王永喜妻盧,永喜,開州人;盧,清豐人。咸豐十一年四月乙巳,盜李古考圍州城,永喜將出助守,語盧曰:“若聞炮,即城破,吾家世清白,慎勿為賊汙!”盧曰:“諾。”賊至,舉炮相擊,城得全。永喜歸,則盧率二女自經死矣。二女:長曰印,次曰改。又有張氏婦,村居,賊執以去。見井,紿曰:“我渴甚,乞解縛飲我!”賊解縛,入井死。
劉崇鼎母張,都昌人。咸豐間,洪秀全之徒攻縣,縣人治鄉兵,推崇鼎主其事,崇鼎謝母在。張曰:“人誰無母,皆以母謝,誰當殺賊者?”崇鼎受命主鄉兵,張出家財佐餉。賊至,崇鼎請母避賊,張泫然曰:“未戰而先策敗,人心散矣!有進尺,無退寸,此外復何顧?”崇鼎雪涕出戰,敗死。張聞敗,曰:“崇鼎死矣!”遂自經,未絕;賊已入,張出,坐堂上,罵賊,死之。
武昌女子,不知其姓氏,在賊中號為朱九妹。咸豐間,洪秀全破武昌,驅以東,至江寧,楊秀清欲納之。女侍飲驩甚,潛置毒酒食中進秀清,持之急,秀清察有異,磔死。
滄州女子,亦不知其姓氏,同治七年,張總愚北攻滄州,其黨得此女,獻總愚,總愚使執役。女袖出剪刺總愚,傷其臂,群賊集,立醢之。
費某妻吳,費某,德清人;吳,處州人,失其縣。父景藩,為湖州運糧千總,因以女歸費。早寡,事祖姑甚謹。洪秀全之徒陷德清,景藩他徙,吳囑以子而留事祖姑。賊大至,追吳,將汙之,不從。賊抽刃出,祖姑與相向哭,吳慷慨求死。賊系之樹上,曰:“我出汝心,觀汝心堅否?”刃剚胸,出心,堅如石,賊大驚。就德清人求其姓氏,曰:“此婦殆有神!”
冷煜瀛妻盧,義寧人。煜瀛官都昌訓導,洪秀全之徒破縣,死之。盧伏哭煜瀛側,為煜瀛理須,厲聲罵賊。賊斷其舌,死,手猶握須弗釋也。
陳兆吉妻余,亦義寧人。義寧破,賊殺兆吉。余方姙,罵賊,賊刳其腹,兒逐刃墮,呱呱泣,賊驚走。其渠聞,為之少戢。
蔡法度妻簡,新淦人。簡早寡,美。洪秀全之徒攻縣,名索簡,言不得屠蔡氏。蔡氏大忷,簡曰:“是無難!逼G服乘輿出,方度谿橋,驟自輿躍出,入溪水。溪水急,求其尸,勿能得。
張守一女春英,山西人,寓海城。同治二年,回亂,守一已卒,弟、妹幼,母悲泣。春英陽語回:“能脫我母及弟、妹,原相從!被厍矁沈T使守一舊仆護之行。春英度去遠,入井死。
王占元妻楊,皋蘭人。同治四年,回亂,楊從家人匿山穴中,為回所得。楊曰:“如愛我,幸毋傷我姑!被仳寳钊ィ烈淮,回入掠。楊語途人曰:“我王占元妻,將死於此。乞寄語吾夫,速負母遠遁!”遂入井死。
王秉堃女翠環,固原人。亦為回得,欲挾之去,翠環曰:“釋我父、兄,可。”回釋其父、兄,曰:“我弱不任騎,原以輿行。”回喜,俾以輿行,女輿中餌毒,未至回所,死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