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魏書十四 程郭董劉蔣劉傳第十四
征呂布，三戰(zhàn)破之，布退固守。時(shí)士卒疲倦，太祖欲引軍還，嘉說太祖急攻之，遂禽布。語在荀攸傳。【傅子曰：太祖欲引軍還，嘉曰："昔項(xiàng)籍七十馀戰(zhàn)，未嘗敗北，一朝失勢(shì)而身死國亡者，恃勇無謀故也。今布每戰(zhàn)輒破，氣衰力盡，內(nèi)外失守。布之威力不及項(xiàng)籍，而困敗過之，若乘勝攻之，此成禽也。"太祖曰："善。"魏書曰：劉備來奔，以為豫州牧。或謂太祖曰："備有英雄志，今不早圖，后必為患。"太祖以問嘉，嘉曰："有是。然公提劍起義兵，為百姓除暴，推誠仗信以招俊杰，猶懼其未也。今備有英雄名，以窮歸己而害之，是以害賢為名，則智士將自疑，回心擇主，公誰與定天下？夫除一人之患，以沮四海之望，安危之機(jī)，不可不察！"太祖笑曰："君得之矣。"傅子曰：初，劉備來降，太祖以客禮待之，使為豫州牧。嘉言于太祖曰："備有雄才而甚得眾心。張飛、關(guān)羽者，皆萬人之?dāng)骋�，為之死用。嘉觀之，備終不為人下，其謀未可測(cè)也。古人有言：'一日縱敵，數(shù)世之患。'宜早為之所。"是時(shí)，太祖奉天子以號(hào)令天下，方招懷英雄以明大信，未得從嘉謀。會(huì)太祖使備要擊袁術(shù)，嘉與程昱俱駕而諫太祖曰："放備，變作矣！"時(shí)備已去，遂舉兵以叛。太祖恨不用嘉之言。案魏書所云，與傅子正反也。】
孫策轉(zhuǎn)斗千里，盡有江東，聞太祖與袁紹相持於官渡，將渡江北襲許。眾聞皆懼，嘉料之曰："策新并江東，所誅皆英豪雄杰，能得人死力者也。然策輕而無備，雖有百萬之眾，無異於獨(dú)行中原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dāng)扯�。以吾觀之，必死於匹夫之手。"策臨江未濟(jì)，果為許貢客所殺�！靖底釉唬禾嬗僬鲃�，議者懼軍出，袁紹擊其后，進(jìn)不得戰(zhàn)而退失所據(jù)。語在武紀(jì)。太祖疑，以問嘉。嘉勸太祖曰："紹性遲而多疑，來必不速。備新起，眾心未附，急擊之必?cái)�。此存亡之機(jī)，不可失也。"太祖曰："善。"遂東征備。備敗奔紹，紹果不出。臣松之案武紀(jì)，決計(jì)征備，量紹不出，皆出自太祖。此云用嘉計(jì)，則為不同。又本傳稱【自】嘉料孫策輕佻，必死於匹夫之手，誠為明於見事。然自非上智，無以知其死在何年也。今正以襲許年死，此蓋事之偶合�！�
從破袁紹，紹死，又從討譚、尚于黎陽，連戰(zhàn)數(shù)克。諸將欲乘勝遂攻之，嘉曰："袁紹愛此二子，莫適立也。有郭圖、逢紀(jì)為之謀臣，必交斗其間，還相離也。急之則相持，緩之而后爭(zhēng)心生。不如南向荊州若征劉表者，以待其變；變成而后擊之，可一舉定也。"太祖曰："善。"乃南征。軍至西平，譚、尚果爭(zhēng)冀州。譚為尚軍所敗，走保平原，遣辛毗乞降。太祖還救之，遂從定鄴。又從攻譚於南皮，冀州平。封嘉洧陽亭侯�！靖底釉唬汉颖奔绕�，太祖多辟召青、冀、幽、并知名之士，漸臣使之，以為省事掾?qū)�。皆嘉之謀也。】
太祖將征袁尚及三郡烏丸，諸下多懼劉表使劉備襲許以討太祖，嘉曰："公雖威震天下，胡恃其遠(yuǎn)，必不設(shè)備。因其無備，卒然擊之，可破滅也。且袁紹有恩于民夷，而尚兄弟生存。今四州之民，徒以威附，德施未加，舍而南征，尚因?yàn)跬柚Y，招其死主之臣，胡人一動(dòng)，民夷俱應(yīng)，以生蹋頓之心，成覬覦之計(jì)，恐青、冀非己之有也。表，坐談客耳，自知才不足以御備，重任之則恐不能制，輕任之則備不為用，雖虛國遠(yuǎn)征，公無憂矣。"太祖遂行。至易，嘉言曰："兵貴神速。今千里襲人，輜重多，難以趣利，且彼聞之，必為備；不如留輜重，輕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太祖乃密出盧龍塞，直指單于庭。虜卒聞太祖至，惶怖合戰(zhàn)。大破之，斬蹋頓及名王已下。尚及兄熙走遼東。
嘉深通有算略，達(dá)於事情。太祖曰："唯奉孝為能知孤意。"年三十八，自柳城還，疾篤，太祖問疾者交錯(cuò)。及薨，臨其喪，哀甚，謂荀攸等曰："諸君年皆孤輩也，唯奉孝最少。天下事竟，欲以后事屬之，而中年夭折，命也夫！"乃表曰："軍祭酒郭嘉，自從征伐，十有一年。每有大議，臨敵制變。臣策未決，嘉輒成之。平定天下，謀功為高。不幸短命，事業(yè)未終。追思嘉勛，實(shí)不可忘。可增邑八百戶，并前千戶。"【魏書載太祖表曰："臣聞褒忠寵賢，未必當(dāng)身，念功惟績(jī)，恩隆后嗣。是以楚宗孫叔，顯封厥子；岑彭既沒，爵及支庶。故軍祭酒郭嘉，忠良淵淑，體通性達(dá)。每有大議，發(fā)言盈庭，執(zhí)中處理，動(dòng)無遺策。自在軍旅，十有馀年，行同騎乘，坐共幄席，東禽呂布，西取眭固，斬袁譚之首，平朔土之眾，逾越險(xiǎn)塞，蕩定烏丸，震威遼東，以梟袁尚。雖假天威，易為指麾，至於臨敵，發(fā)揚(yáng)誓命，兇逆克殄，勛實(shí)由嘉。方將表顯，短命早終。上為朝廷悼惜良臣，下自毒恨喪失奇佐。宜追增嘉封，并前千戶，褒亡為存，厚往勸來也。"】謚曰貞侯。子奕嗣�！疚簳Q奕通達(dá)見理。奕字伯益，見王昶家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