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七十五 列傳第一百三十四
欽宗即位,除徽猷閣待制、知越州。久之,再落職,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高宗即位,復徽猷閣待制。逾歲,召為兵部侍郎兼直學士院。
苗傅、劉正彥迫上遜位,上顧邴草詔,邴請得御札而后敢作。朱勝非請降詔赦,邴就都堂草之。除翰林學士。初,邴見苗傅,面諭以逆順禍福之理,且密勸殿帥王元俾以禁旅擊賊,元唯唯不能用,即詣政事堂白朱勝非,適正彥及其黨王世修在焉,又以大義責之,人為之危,邴不顧也。時御史中丞鄭瑴又抗疏言睿圣皇帝不當改號,于是邴、瑴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邴與張守分草百官章奏,三奏三答,及太后手詔與復辟赦文,一日而具。
四月,拜尚書右丞,未幾,改參知政事。上巡江寧,太后六宮往豫章,命邴為資政殿學士、權知行臺三省樞密院事。以與呂頤浩論不合,乞罷,遂以本職提舉杭州洞霄宮。未閱月,起知平江府。會兄鄴失守越州,坐累落職。明年,即引赦復之,又升資政殿學士。
紹興五年,詔問宰執方略,邴條上戰陣、守備、措畫、綏懷各五事。
戰陣之利五,曰出輕兵、務遠略、儲將帥、責成功、重賞格,大略謂:"關陜為進取之地,淮南為保固之地。關陜雖利于進取,然不用師于京東以牽制其勢,則彼得一力以拒我。今大將統兵者數人,皆所恃以為根本,萬一失利,將不可復用。偏裨中如牛皋、王進、楊珪、史康民皆京東土人,知地險易,可各配以部曲三五千人,或出淮陽,或出徐、泗,彼將奔命之不暇,此不動而分陜西重兵之一端也。關陜今雖有二宣撫,其體尚輕,非遣大臣不可。呂頤浩氣節高亮,李綱識量宏遠,威名素著,愿擇其一而用之,必有以報陛下。"又言:"陛下即位之初,韓世忠、劉光世、張俊威名隱然為大將,今又有吳玠、岳飛者出矣。愿詔大將,于所部舉智謀忠勇可以馭眾統師各兩三人,朝廷籍記。遇有事宜,使當一隊,毋隸大將,則諸人競奮才智,皆飛、玠之儔矣。大將爵位已崇,難相統一,自今用兵,第可授以成算,使自為戰而已,慎勿遣重臣臨之,以輕其權而分其功。今卻敵退師之后,必論功行賞,愿因此詔有司預定賞格,謂如得城邑及近上首領之類,自一命至節度使,皆差次使足相當。"
所謂守備之宜有五,曰固根本、習舟師、防他道、講遺策、列長戍,大略謂:"江、浙為今日根本,欲保守則失進取之利,欲進取則慮根本之傷。古之名將,內必屯田以自足,外必因糧于敵。誠能得以功名自任如祖逖者,舉淮南而付之,使自為進取,而不至虛內以事外。臣聞朝廷下福建造海船七百只,必如期而辦,乞仿古制,建伏波、下瀨、樓船之官,以教習水戰,俾近上將佐領之,自成一軍,而專隸于朝廷。無事則散之緣江州郡,緩急則聚而用之。臣度敵人他年入寇,懲創今日之敗,必先以一軍來自淮甸,為筑室反耕之計,以綴我師。然后由登、萊泛海窺吳、越,以出吾左,由武昌渡江窺江、池,以出吾右,一處不支則大事去矣。愿預講左支右吾之策。夫兵之形無窮,愿詔臨江守臣,凡可設奇以誤敵者,如吳人疑城之類,皆預為措畫。今長江之險,綿數千里,守備非一,茍制得其要,則用力少而見功多。愿差次其最緊處,屯軍若干人,一將領之,聽其郡守節制,次緊稍緩處差降焉,有事則以大將兼統之。既久則諳熟風土,緩急可用,與旋發之師不侔矣。"
所謂措畫之方有五,曰親大閱、補禁衛、講軍制、訂使事、降敕榜,大略謂:"因秋冬之交,辟廣場,會諸將,取士卒才藝絕特者而爵賞之。建炎以來,禁衛單寡,乃藉五軍以為重,臣常寒心。愿擇忠實嚴重之將以為殿帥,稍補禁衛之闕,使隱然自成一軍,則其馭諸將也,若臂之使指矣。今諸郡廂禁冗占私役者,大郡二三千人,小郡亦數百人。臣愿講求,除郡守兵將官自禁軍給事外,余兼從衣糧使自僦人以役。大抵殺廂軍三分之二,而以其衣糧之數盡募禁軍。金人自用兵以來,未嘗不以和好為言,此決不可恃。然二圣在彼,不可遂已,姑以余力行之耳。臣謂宜專命一官,如古所謂行人者,或止左右司領之,當遣使人,舉成法而授之,庶免臨時斟酌之勞,而朝廷得以專意治兵矣。劉豫僣叛,理必滅之,謂宜降敕榜,明著豫僣逆之罪,曉諭江北士民,此亦兵家所謂伐謀伐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