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二十二 志第七十五
紹圣四年,太史請遷去永裕陵禁山民冢一千三百余,以便國音。帝曰:"遷墓得無擾乎?若無所害,則令勿遷,果不便國音,當給官錢,以資葬費。"
元符三年正月十二日,哲宗崩,徽宗即位。詔山陵制度并如元豐。七月十一日,啟菆。二十日,靈駕發引。八月八日,葬永泰陵。九月九日,以升祔畢,群臣吉服如故事。
太常寺言:"太宗皇帝上繼太祖,兄弟相及,雖行易月之制,實斬衰三年,以重君臣之義。公除已后,庶事相稱,具載國史。今皇帝嗣位哲宗,實承神考之世,已用開寶故事,為哲宗服衰重。今神主已祔,百官之服并用純吉,皇帝服御宜如太平興國二年故事。"
禮部言:"太平興國中,宰臣薛居正表稱:'公除以來,庶事相稱,獨命徹樂,誠未得宜。'即是公除后,除不舉樂外,釋衰從吉,事理甚明。今皇帝當御常服、素紗展腳幞頭、淡黃衫、黑犀帶,請下有司裁制。"宰臣請從禮官議,乃詔候周期服吉。
時詔不由門下,徑付有司。給事中龔原言:"喪制乃朝廷大事,今行不由門下,是廢法也。臣為君服斬衰三年,古未嘗改。且陛下前此議服,禮官持兩可之論,陛下既察見其奸,其服遂正。今乃不得已從之,臣竊為陛下惜。開寶時,并、汾未下,兵革未弭,祖宗櫛風沐雨之不暇,其服制權宜一時,非故事也。"原坐黜知南康軍。于是詔依元降服喪三年之制,其元符三年九月"自小祥從吉"指揮,改正。
紹興五年四月甲子,徽宗崩于五國城。七年正月,問安使何蘚等還以聞,宰執入見,帝號慟擗踴,終日不食。宰臣張浚等力請,始進麋粥。成服于幾筵殿,文武百僚朝晡臨于行宮。自聞喪至小祥,百官朝晡臨;自小祥至禫祭,朝一臨。太常等言:"舊制,沿邊州軍,不許舉哀。緣諸大帥皆國家腹心爪牙之臣,休戚一體,至于將佐,皆懷忠憤,宜就所屯,自副將而上成服,日朝晡臨,故?抻诒緺I。"命徽猷閣待制王倫等為奉迎梓宮使。
時知邵州胡寅上疏,略曰:"三年之喪,自天子至于庶人,一也。及漢孝文自執謙德,用日易月,至今行之。子以便身忘其親,臣以便身忘其君,心知其非而不肯改,自常禮言之,猶且不可,況變故特異如今日者,又當如何?恭惟大行太上皇帝、大行寧德皇后,蒙塵北狩,永訣不復,實由粘罕,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贾诙Y,仇不復則服不除,寢苫枕戈,無時而終。所以然者,天下雖大,萬事雖眾,皆無以加于父子之恩,君臣之義也。伏睹某月某日圣旨,緣國朝故典,以日易月,臣切以為非矣。自常禮言之,猶須大行有遺詔,然后遵承。今也大行詔旨不聞,而陛下降旨行之,是以日易月,出陛下意也。大行幽厄之中,服御飲食,人所不堪,疾病粥藥,必無供億,崩殂之后,衣衾斂藏,豈得周備?正棺卜兆,知在何所?茫茫沙漠,瞻守為誰?伏惟陛下一念及此,荼毒摧割,備難堪忍,縱未能遵《春秋》復仇之義,俟仇殄而后除服,猶當革漢景之薄,喪紀以三年為斷。不然,以終身不可除之服,二十七日而除之,是薄之中又加薄焉,必非圣人之所安也。"
又曰:"雖宅憂三祀,而軍旅之事,皆當決于圣裁,則諒沍之典,有不可舉。蓋非枕塊無聞之日,是乃枕戈有事之辰,故魯侯有周公之喪,而徐夷并興,東郊不開,則是墨衰即戎,孔子取其誓命。今六師戒嚴,方將北討,萬幾之眾,孰非軍務。陛下聽斷平決,得禮之變,卒哭之后,以墨衰臨朝,合于孔子所取,其可行無疑也。如合圣意,便乞直降詔旨云'恭惟太上皇帝、寧德皇后,誕育眇躬,大恩難報,欲酬罔極,百未一伸。鑾輿遠征,遂至大故,訃音所至,痛貫五情。想慕慈顏,杳不復見,怨仇有在,朕敢忘之。雖軍國多虞,難以諒闇,然衰麻枕戈,非異人任。以日易月,情所不安,興自朕躬,致喪三年。即戎衣墨,況有權制,布告中外,昭示至懷。其合行典禮,令有司集議來上。如敢沮格,是使朕為人子而忘孝之道,當以大不恭論其罪。'陛下親御翰墨,自中降出,一新四方耳目,以化天下,天地神明,亦必有以佑助。臣不勝大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