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四 列傳第十二◎燕鳳 許謙 張袞 崔玄伯 鄧淵
計彼主纂殺之跡,人鬼同知,疑親猜貴,早暴遐邇。兄投心逆節,千載何名!物患無施,器非時用,生不振世,沒無令聲,先師以為鄙,君子以為恥。此則事困伎殫,自勉無益,故其宜矣。以兄之才,夙超鄉土,如弟之徒,誰不瞻仰?每尋昔念,未敢忘懷。雖復途遙二千,心想若對,敬遵軌范,以資一生。今名可揚矣而不能顯親,事可變矣而不能離辱,故世之所未解也。且君子在家也不過孝于其親,入朝也不過忠于其君。主上之于兄,恩則不可酬,義則不可背。身可殺也,故非其酬;功不逮也,故非其報。今可以效矣而又弗為,非孝也。即實而言,兄之不變,得為忠乎?至于講武爭強,不敵者久矣;論安與危,不同者驗矣;群情背去,獨留者謬矣。愿深察之。王晏道絕外交,器非雄朗,專華保望,便就屠割。方之于兄,其全百倍。且淮蕃海捍,本出北豪,壽春之任,兄何由免?以是而言,猜嫌已決。又宗門未幾,南北莫寄,先構之重,非兄何托?受社之榮,鄙心之相望矣。今執志不寤,忠孝兩忘,王晏之辜,安能自保?見機而作,其在茲乎。
國家西至長安,東盡即墨,營造器甲,必盡堅精,晝夜不息者,于茲數載。今秋中月,云羅必舉,賈不及時,雖貴不用,若不早圖,況枉連城矣。枚乘有言,欲出不出,間不容發,精哉斯談。弟中于北京,身罹事譴,大造之及,有獲為幸。比蒙清舉,超進非一,犬馬之心,誠有在矣。雖復彼此為異,猶昔情不移也,況于今日哉。如兄之誨,如弟之規,改張易調,易于反掌。萬一乖情,此將運也。
出除龍驤將軍、南青州刺史。久之,坐擅出師無據,檢核幽禁,后乃獲免。僧淵元妻房氏生二子伯靈、伯驥。后薄房氏,更納平原杜氏。僧淵之徙也,與杜俱去,生四子,伯鳳、祖龍、祖螭、祖虬。得還之后,棄絕房氏,遂與杜氏及四子家于青州。伯驥與母房氏居于冀州,雖往來父間,而心存母氏,孝慈之道,頓阻一門。僧淵卒,年七十余。伯靈雖往奔赴,不敢入家,哭沙門寺。
伯靈,自奉朝請,稍遷步兵校尉、樂陵太守,加中堅將軍。后兼冀州長史。大乘賊起,伯靈率州軍討之于煮棗城,為賊所殺。贈龍驤將軍、洛州刺史。
伯驥,為京兆王愉法曹參軍。愉反,伯驥不從,見害。詔贈東海太守。
伯鳳,少便弓馬,壯勇有膂力。自奉朝請、員外郎,稍遷鎮遠將軍、前將軍,數為將帥。永安末,與都督源子恭守丹谷,戰歿。
祖龍,司空行參軍。生剛躁,父亡后,與兄伯靈訟競嫡庶,并以刀劍自衛,若怨仇焉。
祖螭,小字社客,粗武有氣力。刺史元羅板為兼統軍,率眾討海賊。普泰初,與張僧皓俱反,圍青州。爾朱仲遠遣將討平之,傳首京師。
祖虬,少而好學,下帷誦書,不驅競當世。舉秀才不就。
僧淵從弟和,平昌太守。家巨富,而性吝嗇,埋錢數百斛。其母李春思堇,惜錢不買。
子軌,字啟則,盜錢百萬,背和俱走。后為儀同開府鎧曹參軍,坐貪污,死于晉陽。
玄伯同郡董謐。謐父京,與同郡崔康時、廣陽霍原等,俱以碩學播名遼海。謐好學,傳父業。中山平,入朝,拜儀曹郎,撰朝覲饗宴郊廟社稷之儀。
鄧淵,字彥海,安定人也。祖羌,苻堅車騎將軍。父翼,河間相。慕容垂之圍鄴,以翼為后將軍、冀州刺史、真定侯。翼泣對使者曰:"先君忠于秦室,翼豈可先叛乎!忠臣不事二主,自古通義,未敢聞命。"垂遣使喻之曰:"吾與車騎結異姓兄弟,卿亦猶吾之子弟,安得辭乎?"翼曰:"冀州宜任親賢,翼請他役效命。"垂乃用為建武將軍、河間太守、尚書左丞,皆有聲稱。卒于趙郡內史。
淵性貞素,言行可復,博覽經書,長于《易》筮。太祖定中原,擢為著作郎。出為薄丘令,誅剪奸猾,盜賊肅清。入為尚書吏部郎。淵明解制度,多識舊事,與尚書崔玄伯參定朝儀、律令、音樂,及軍國文記詔策,多淵所為。從征平陽,以功賜爵漢昌子,改下博子,加中壘將軍。太祖詔淵撰國記,淵造十余卷,惟次年月起居行事而已,未有體例。淵謹于朝事,未嘗忤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