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二十三·列傳第一百十九
世榮既擢用,即日至中書理鈔法,遍行中外,官吏奉法不虔者,加以罪。翌日,同右丞相安童奏:“竊見老幼疾病之民,衣食不給,行乞于市,宜官給衣糧,委各路正官提舉其事。”又奏懷孟生園、江湖魚課及襄淮屯田事。越三日,安童奏:“世榮所陳數(shù)事,乞詔示天下。”帝曰:“除給丐者衣食外,并依所陳。”既而奏:“鹽每引十五兩,國家未嘗多取,欲便民食。今權(quán)豪詭名罔利,停貸待價,至一引賣八十貫,京師一百二十貫,貧民多淡食,宜以二百萬引給商,一百萬引散諸路,立常平鹽局,或販者增價,官平其直以售,庶民用給,而國計亦裕。又京師富民釀灑價高而味薄,且課不是輸,宜一切禁之,官自酤賣。”并從之。
世榮居中書未十日,御史中丞崔或言其不可為相,忤旨,下或吏按問,免官。明年正月壬午,帝御香殿,世榮奏:“臣言天下歲課鈔九十三萬二千六百錠之外,臣更經(jīng)畫,不取于民,裁抑權(quán)勢所侵,可增三百萬錠。初未行下,而中外已非議,臣請與臺省官面議上前。”帝曰:“卿但言之。”世榮奏:“古有榷酤之法,今宜立四品提舉司,以領(lǐng)天下之課,歲可得鈔千四百四十錠。自王文統(tǒng)誅后,鈔法虛弊,為今之計,莫若依漢、唐故事,括銅鑄至元錢,及制綾券,與鈔參行。”因以所織綾券之上。帝曰:“便益之事,當(dāng)速行之。”
又奏:“于泉、杭二州立市舶都轉(zhuǎn)運司,造船給本,令人商販,官有其利七,商有其三。禁私泛海者,拘其先所蓄寶貨,官賣之;匿者,許告,沒其財半給告者。今國家雖有常平倉,實無所蓄。臣將不費一錢,但盡禁權(quán)勢所擅產(chǎn)鐵之所,官立爐鼓采為器鬻之,以所得利合常平鹽課,糴粟積于倉,待時糶之,必能均物價,而獲最利。國家雖立平準(zhǔn),然無曉規(guī)運者,以致鈔法虛弊,諸物踴貴。宜令各路立平準(zhǔn)周急庫,輕其月息,以貸貧民,如此則貸者眾,而本且不失。又,隨朝官吏增俸,州郡未及,可于各都立市鐵司,領(lǐng)諸牙儈計物貨,四十分取一,以十為率,四給牙儈,六為官吏俸,國家以兵得天下,不藉糧饋,惟資羊馬,宜于上都、隆興等路,以官錢買幣帛易羊馬于北方,選蒙古人牧之,收其皮毛筋角酥酪等物,十分為率,官取其八,二與牧者。馬以備軍興,羊以充賜予。”帝曰:“汝先言數(shù)事皆善,宜速行。此事亦善,祖宗時亦欲行之而不果,朕當(dāng)思之。”世榮因奏曰:“臣之行事,多為人所怨,后必有譖臣者,臣實懼焉,請先言之。”帝曰:“汝言皆是,惟欲人無言,安有是理。疾足之犬,狐不愛焉,主人豈不愛之。朕自愛汝,彼奸偽者則不愛汝耳。汝之職分既定,其毋以一二人從行。”遂諭丞相安童增其導(dǎo)從以為護(hù)衛(wèi)。
又十余日,中書省請罷行御史臺,其所隸按察司隸內(nèi)臺。又請隨行省所在立行樞密院。明日,奏升六部為二品。又奏令按察司總各路錢谷,擇干濟(jì)者用之,其刑名事上御史臺,錢谷由部申省。帝曰:“汝與老臣共議,然后行之可也。”
二月辛酉,御史臺奏:“中書省請罷行臺,改按察為提刑轉(zhuǎn)運司,俾兼錢谷。臣等竊惟:初置行臺時,朝廷老臣集議以為有益,今無所損,不可輒罷。且按察司兼轉(zhuǎn)運,則糾彈之職廢。請右丞相復(fù)與朝廷老臣集議。”詔如所請。御史臺又奏:“前奉旨,令臣等議罷行臺及兼轉(zhuǎn)運事。世榮言按察司所任,皆長才舉職之人,可兼錢谷。而廷臣皆以為不可,彼所取之人,臣不敢言,惟言行臺不可罷者,眾議皆然。”帝曰:“世榮以為何如?”奏曰:“欲罷之。”帝曰:“其依世榮言。”
中書省奏立規(guī)措所,秩五品,所司官吏以善賈者為之。帝曰:“此何職?”世榮對曰:“規(guī)畫錢谷者。”帝從之。又奏:“凡能規(guī)畫錢谷者,向日在阿合馬之門,今籍錄以為污濫。臣欲擇其通才可用者,然懼有言臣用罪人。”帝曰:“何必言此,可用者用之。”遂以前河間轉(zhuǎn)運使張宏綱、撒都丁、不魯合散、孫桓,并為河間、山東等路都轉(zhuǎn)運鹽使。余擢用者甚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