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紀(jì)三十六 起閼逢執(zhí)徐四月,盡旃蒙大荒落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庫庫特穆爾以歲當(dāng)大比,而江南、四川諸行省皆阻于兵,其鄉(xiāng)試不廢者,唯燕南、河南、山東、陜西、河?xùn)|而已,乃啟皇太子倍增鄉(xiāng)貢之額。
丁未,皇后鴻吉哩氏崩。
后生皇子珍戩,二歲而夭。后性節(jié)儉,不妒忌,動以禮法自持。第二皇后奇氏有寵,后無幾微怨望意。從帝時巡上都,次中道,帝遣內(nèi)官傳旨欲臨幸,后辭曰:“暮夜非至尊往來之時。”內(nèi)官往復(fù)者三,竟不納,帝益賢之。居坤德殿,終日端坐,未嘗妄逾戶閾。至是崩。奇后見其所遺衣服敝壞,大笑曰:“正宮皇后,何至服此等衣耶!”逾月,皇太子自冀寧歸,哭之甚哀。
辛亥,吳羅田盜藍(lán)丑兒,詐稱彭瑩玉,造妖言以惑眾,設(shè)官吏,劫居民。麻城里長袁寶襲捕之,擒丑兒以獻(xiàn),吳王嘉其仗義,賜以綺帛。
壬子,以洪寶寶、特古斯布哈、薩勒圖并為中書平章政事。
九月,丙辰朔,吳置國子監(jiān),以故集慶路學(xué)為之。
庫庫特穆爾扈從皇太子至京師。太子之奔太原也,欲用唐肅宗靈武故事,因而自立,庫庫特穆爾與布哷齊等不從。及是還京師,皇后奇氏傳旨,令庫庫以重兵擁太子入城,欲脅帝禪之位。庫庫知其意,比至京城三十里,即散遣其軍,太子心銜之。
壬午,詔以巴咱爾為中書右丞相,監(jiān)修國史;庫庫特穆爾為太尉、中書左丞相,錄軍國重事,同監(jiān)修國史,知樞密院事,兼太子詹事。
巴咱爾累朝舊臣,而庫庫以后生晚出,乃與并相,朝士往往輕之。且居軍中久,樂縱恣,無檢束,在朝兩月,怏怏不樂,即請南還視師。
是月,以方國珍為淮南行省左丞相、衢同公,分省慶元。
明玉珍遣其參政江儼通好于吳,吳命都事孫養(yǎng)浩報以書曰:“足下處西蜀,予處江左,蓋與漢季孫、劉相類,王保保虎踞中原,其志不在曹操下。予與足下實(shí)唇齒邦,愿以孫、劉相吞噬為戒。”
冬,十月,戊子,吳王聞明玉珍取云南失利,諸將往往暴掠,玉珍不能制,復(fù)以書戒之。
戊戌,吳王以張士誠屢犯疆埸,欲舉兵討之,下令曰:“士誠啟釁多端,襲我安豐,寇我諸全,連兵構(gòu)禍,罪不可逭,今命大軍致討,止于罪首;在彼軍民,無恐無畏,毋妄逃竄,毋廢農(nóng)業(yè)。已敕大將軍約束官兵,毋有擄掠,違者以軍律論。”
庚子,吳命中書省以書招諭虎背寨劉寶,使之款附。
辛丑,吳王命左相國徐達(dá)、平章常遇春、胡廷瑞、同知樞密院馮國勝、左丞華高等,率馬步舟師水陸并進(jìn),規(guī)取淮東泰州等處。
時張士誠所據(jù)郡縣,南至紹興,與方國珍接境,北有通、泰、高郵、淮安、徐、宿、濠、泗,又北至于濟(jì)寧,與山東相距。王欲先取通、泰諸郡,剪士誠羽翼,然后專取浙西,故命達(dá)總兵取之。
壬寅,以哈喇章知樞密院事。
乙巳,吳徐達(dá)兵趨泰州,浚河通州,遇張士誠兵,擊敗之,遂駐軍海安壩上。
丙午,婁都爾蘇擁博啰特穆爾母、妻及其子天寶努西北走,合圖沁特穆爾軍。丁未,益王溫都遜特穆爾、樞密副使觀音努擒婁都爾蘇,誅之,圖沁特穆爾以馀兵往巴爾蘇之地,命嶺北行省左丞莽珊僧、知樞密院事魏賽音布哈同討之。
吳徐達(dá)兵圍泰州新城,敗張士誠淮北援兵,獲其元帥王成。
戊申,以資政院使圖嚕為御史大夫。
己酉,張士誠遣淮安李院判來援泰州,常遇春擊敗之,擒萬戶吳聚等。遣人諭降其城中,僉院嚴(yán)再興、副使夏思忠、院判張士俊等拒守不下。
饒鼎臣既走茶陵,復(fù)合浦陽群盜于南峰山寨,時出侵掠。癸丑,吳元帥王國寶等率兵擊敗之,鼎臣遁去。
信州盜蕭明,率兵攻圍吳饒州,知府陶安召父老告之曰:“我糧實(shí)城堅。素有其備,賊黨驅(qū)烏合而來,不足畏也。但能固守,不過數(shù)日,援兵至,破賊必矣。”眾皆諾。安與千戶宋炳親率吏民分城拒守,選勇健為游兵,晝夜巡捍,而請救于江西行省。安登城諭賊曰:“爾眾,吾民也,反為賊用,得毋失計乎?”眾曰:“使皆如太守與總制,豈有今日!若破城,必不相害。”安命射之,矢下如雨,賊不能逼。越三日,行省援兵至,遂大敗之,蕭明遁去,擒偽招討都海、萬戶袁勝,斬之。諸將欲屠從寇者,安曰:“民為所脅,奈何殺之!”不許。饒州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