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一百二十九 起上章敦牂四月,盡玄黓涒灘十二月,凡二年有奇
庚申,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武信軍承宣使、新江南西路兵馬鈐轄李橫移東路。
橫寓信州,適貴溪魔賊竊發,守臣左朝散大夫季檉檄橫統兵以備策應,遂獲安堵。檉又遣離軍人拱衛大夫、果州團練使、添差東南第五副將孫青統兵出戰,旋即撲滅,乃詔青厘務。而帥臣王昫劾檉及知縣事、左奉議郎葉颙、右朝散大夫,提舉常平茶鹽公事、權提刑張昌,不能覺察,致賊嘯聚,并免官,仍削二秩。
癸亥,特進、觀文殿大學士、萬壽觀使兼侍讀秦熺,以進書恩遷少保。
是夏,故相趙鼎之子右承事郎汾,奉鼎喪歸葬于衢州常山縣。
時李光之獄始竟,而守臣左中奉大夫章杰,與鼎有宿憾,杰知中外士大夫平時與鼎有簡牘往來,至是又攜酒會葬,意可為奇貨。乃遣兵官同邑尉翁蒙之,以搜私釀為名,馳往掩取;復疑蒙之漏言,潛戒左右伺察之。蒙之書片紙,遣仆自后垣出,密以告汾,趣令盡焚篋中書及弓刀之屬。比官兵至,一無所得,杰怒,方深治蒙之,而追汾與故侍讀范沖之子仲彪,拘于官兵之所。蒙之母訴于朝,秦檜咎杰已甚,詔移蒙之蘭溪尉,下其事于浙東安撫司,事遂息。
杰客魏掞之,慨然以書譙杰,長揖而歸,杰亦不害。掞之,建陽人,少有大志,師事籍溪胡憲。
秋,七月,癸未,安德軍承宣使、知大宗正事士夽為昭信軍節度使。
金左丞相烏達早朝,以陰晦將雨,意金主不視朝,先趨出,百官皆隨之去。已而金主御殿,知烏達率百官出朝,惡之,己丑,出為崇義軍節度使。以平章政事溫都思忠為左丞相,以尚書左丞蕭裕為平章政事,以右丞劉麟為左丞,以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完顏思恭為右丞,參知政事張浩丁憂,起復如故。
八月,甲辰朔,詔特進、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連州居住張浚移永州。
辛酉,權尚書禮部侍郎兼侍講陳誠之,均州觀察使、知閤門事錢愷,為大金賀正旦使副;起居舍人兼權直學士院王嚴,武節大夫、和州團練使、權知閤門事趙述,為生辰使副。述嘗在遣中,以疾免,至是復命之。
初,東昏王之世,皇太后歲遺裴磨申后禮物臣萬,及代立,遂削此禮。誠之比入境,預為遜詞諭之,金人竟不敢言。及還,帝嘉之。
九月,丙戌,詔:“金國人使,自今于淮陰縣取接,令本路轉運判官沈調如法修蓋館舍。”以金人言,人使合于近便處山東邳州路取接往來故也。
自建炎初,劇盜范汝為竊發于建之甌寧縣,朝廷命大軍討平之。然其民悍而習為暴,小遇歲饑,即群起剽掠。去歲因旱兇,民杜八子者,乘時嘯聚,遂破建陽。是夏,民張大一、李大二,復于回源洞中作亂,安撫使仍歲調兵擊之。
庚午,參知政事余堯弼,簽書樞密院事巫伋,請自今參退,依典故權赴太師秦檜府第聚議,從之。時檜以疾在告故也。
甲午,金立惠妃圖克坦氏為皇后。金主喜飾詐,初為宰相,妾媵不過數人,及篡位,圖克坦氏以岐國妃進位皇后,妾大氏、蕭氏、耶律氏以次進封。其后逞欲無厭,淫肆蠱惑,不能自制矣。
十月,癸卯,金太師、領三省事勖致仕。勖見宗本以無罪見誅,髭須頓白,因上表請老。金主初不許,賜以玉帶,優詔諭之,有大事,令宰相就第商議,入朝不拜。勖遂稱病篤,表情益切,金主不懌,從之。后與宗室俱遷中都。
辛未,金殺太皇太妃蕭氏,太祖妃也。
金主之母大氏既尊為太后,每有宴集,太妃坐上坐,大氏執婦禮,金主積不能平,乃誣太妃以隱惡,殺之,并及其所生子任王。
金主欲殺遼王舍音子孫及平章政事宗義等,元帥令史約索希金主旨,誣左副元帥杲父子謀反。約索先學杲手署及印文,詐為契丹小字家書,與其子宗安;從左都監渾都上變,封題作已經開拆者,書紙隱隱有白字,作曾經水浸致字畫分明者,稱御史大夫宗安于宮門外遺下,約索拾得之,其書多怨望謀逆語。有司鞫問,宗安不服,曰:“使真有此書,我剖肌血藏之猶恐泄漏,安得于朝門下遺之!”掠笞楚毒,宗安神色不變。宗義不勝搒掠,自誣服。宗安曰:“今雖無以自明,九泉之下,當有冤對。吾終不能引屈。”竟不服而死。金主使人殺杲于汴,宗義等論死,皆滅其族。以魏王之孫呼爾察好修飾,亦族之。杲既死,金之宿將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