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紀七 趙柔兆敦牂,盡強圉協洽,凡二年
杜洛周遣都督王曹紇真等將兵掠薊南。秋,七月,丙午,行臺常景遣都督于榮等擊之于栗園,大破之,斬曹紇真及將卒三千馀級。洛周帥眾南趣范陽,景與榮等又破之。
魏仆射元纂以行臺鎮恒州。鮮于阿胡擁朔州流民寇恒州,戊申,陷平城,纂奔冀州。
上聞淮堰水盛,壽陽城幾沒,復遣郢州刺史元樹等自北道攻黎漿,豫州刺史夏侯亶等自南道攻壽陽。
八月,癸巳,賊帥元洪業斬鮮于修禮,請降于魏;賊黨葛榮復殺洪業自立。
魏安北將軍、都督恒、朔討虜諸軍事爾朱榮過肆州,肆州刺史尉慶賓忌之,據城不出。榮怒,舉兵襲肆州,執慶賓還秀容。署其從叔羽生為刺史,魏朝不能制。初,賀拔允及弟勝、岳從元纂在恒州,平城之陷也,允兄弟相失,岳奔爾朱榮,勝奔肆州。榮克肆州。得勝,大喜曰:"得卿兄弟,天下不足平也!"以為別將,軍中大事多與之謀。
九月,已酉,鄱陽忠烈王恢卒。
葛榮既得杜洛周之從,北趣瀛州,魏廣陽忠武王深自交津引兵躡之。辛亥,榮至白牛邏,輕騎掩擊章武莊武王融,殺之。榮自稱天子,國號齊,改元廣安。深聞融敗,停軍不進。侍中元晏宣言于太后曰:"廣陽王盤桓不進,坐圖非望。有于謹者,智略過人,為其謀主,風塵之際,恐非陛下之純臣也。"太后深然之,詔榜尚書省門,募能獲謹者有重賞。謹聞之,謂深曰:"今女主臨朝,信用讒佞,茍不明白殿下素心,恐禍至無日。謹請束身詣闕,歸罪有司。"遂徑詣榜下,自稱于謹;有司以聞。太后引見,大怒。謹備論深忠款,兼陳停軍之狀,太后意解,遂舍之。
深引軍還,趣定州,定州刺史楊津亦疑深有異志;深聞之,止于州南佛寺。經二日,深召都督毛謚等數人,交臂為約,危難之際,期相拯恤。謚愈疑之,密告津,云深謀不軌。津遣謚討深,深走出,謚呼噪逐深。深與左右間行至博陵界,逢葛榮游騎,劫之詣榮。賊徒見深,頗有喜者,榮新立,惡之,遂殺深。城陽王徽誣深降賊,錄其妻子。深府佐宋游道為之訴理,乃得釋。游道,繇之玄孫也。
甲申,魏行臺常景破杜洛周,斬其武川王賀拔文興等,捕虜四百人。
就德興陷魏平州,殺刺史王買奴。
天水民呂伯度,本莫折念生之黨也,后顯據顯親以拒念生;已而不勝,亡歸胡琛,琛以為大都督、秦王,資以士馬,使擊念生。伯度屢破念生軍,復據顯親,乃叛琛,東引魏軍。念生窘迫,乞降于蕭寶寅,寶寅使行臺左丞崔士和據秦州。魏以伯度為涇州刺史,封平秦郡公。大都督元修義停軍隴口,久不進。念生復反,執士和送胡琛,于道殺之。久之,伯度為萬俟丑奴所殺,賊勢益盛,寶寅不能制。胡琛與莫折念生交通,事破六韓拔陵浸慢,拔陵遣其臣費律至高平,誘琛,斬之,丑奴盡并其眾。
冬,十一月,庚辰,大赦。
丁貴嬪卒,太子水漿不入口,上使謂之曰;"毀不滅性,況我在邪!"乃進粥數合。太子體素肥壯,腰帶十圍,至是減削過半。
夏侯亶等軍入魏境,所向皆下。辛巳,魏揚州刺史李憲以壽陽降,宣猛將軍陳慶之入據其城,凡降城五十二,獲男女七萬五千口。丁亥,縱李憲還魏,復以壽陽為豫州,改合肥為南豫州,以夏侯亶為豫、南豫二州刺史。壽陽久罹兵革,民眾流散,亶輕荊薄賦,務農省役,頃之,民戶充復。
杜洛周圍范陽,戊戌,民執魏幽州刺史王延年、行臺常景送洛周,開門納之。
魏齊州平原民劉樹等反,攻陷郡縣,頻敗州軍。刺史元欣以平原房士達為將,討平之。
曹義宗據穰城以逼新野,魏遣都督魏承祖及尚書左丞、南道行臺辛纂救之。義宗戰不利,不敢進。纂,雄之從父兄也。
魏盜賊日滋,征討不息,國用耗竭,預徽六年租調,猶不足,乃罷百官所給酒肉,又稅入得人一錢,及邸店皆有稅,百姓嗟怨。吏部郎中辛雄上疏,以為:"夷夏之民相聚為亂,豈有馀憾哉!正以守令不得其人,百姓不堪其命故也。宜及此時早加慰撫。但郡縣選舉,由來共輕,貴游俊才,莫肯居此。宜改其弊,分郡縣為三等,清官選補之法,妙盡才望,如不可并,后地先才,不得拘以停年。三載黜陟,有稱職者,補在京名官;如不歷守令,不得為內職。則人思自勉,杜屈可申,強暴自息矣。"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