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的家在一偏僻的山村,打小家里就比較窮,他母親生下他的時候,算命先生就說這孩子是“文曲星”下凡,他父親當(dāng)時就樂慌了,家里唯一能搜索出來的冰糖、水果全部填進了小李的肚子,就連每年難得見到的豬肉放在眼前,也舍不得下咽。
小李生活在一個大家庭里面,叔父叔娘們都知道他讀書厲害,心里也一直指望著一個“狀元”誕生在自己家里,于是都把他當(dāng)做寶貝,誰家有招待客人的時候都會叫上他吃飯,要是他和誰家的孩子吵架,最后被責(zé)怪的準(zhǔn)不是他,誰對誰錯都顯得不很重要了。
小李的幺爸,對小李卻不是那么“寬厚”,凡是遇到小李有什么不對的地方總是直接指出,要是小李什么時候順手摘了鄰居的果子被他發(fā)現(xiàn),他總是要叫小李把果子歸還,還讓他道歉,或者是讓他遇到小李和伙伴們把別人稻田里的草剁扔得到處都是,他還會打他的屁股。所以,小李很是討厭他的幺爸。
有一次,小李他們家里招待客人——遠方不常來的一個親戚,由于許久都未曾往來,所以這一次家族招待得特別隆重,全家人都到齊了,廚房里面,幾個媳婦全都在忙活中,小李一個人閑著無聊,又知道今天家中會煮好吃的東西,口攙的他一直賴在廚房要這要那,心疼他的叔娘總是給予,當(dāng)他急著問他母親要一塊酥肉的時候,正切菜的母親由于匆忙,在擱菜刀的時候不小心切掉了她的手指,天真的小李沒有意識到這是一件多么嚴(yán)重的事情,他還是一味固執(zhí)的要他那塊酥肉……
這一幕正好被他幺爸看到,他當(dāng)時什么話都沒說就給了小李兩耳光,還說了句很讓小李傷心的話——“你總是毫無感情”,根本不懂得判斷的小李從此就深深的記下了這筆仇恨。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到了小李該讀高中的時候,他頭也不會的就扎進了離家鄉(xiāng)比較遠的一個縣城,心中裝著對幺爸的仇恨開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獨立。正如很多獨立生存的孩子一樣,小李很難適應(yīng)他的朋友,然而他又不愿意孤獨一個人,于是看起了書,從書中學(xué)會了很多東西,也裝下了很多故事,有母親與女兒的娓娓心長,父親和孩子們的諄諄教誨,家鄉(xiāng)的父老鄉(xiāng)親們和遠行的孩子離別時的水酒,這些都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他的幺爸,那句一直在那耳邊的話語——“你總是毫無感情”。
放假的前一天,他下定決心回家之后一定要孝敬父母,認(rèn)真的向一直最關(guān)心他的幺爸道歉。
放假那天,他早早的回到了家,而家中的一幕讓他驚呆了,堂屋外面掛滿了白紙,里面躺著一個小小的棺材,幺媽與他的幾個弟妹們在棺材面前啜啜的哭泣,周圍是父親母親叔父叔母們靜默空洞的表情,惟獨少了他的幺爸,當(dāng)他明白發(fā)生什么的時候,終于忍不住的大哭了一場,顧不上叔父叔母的異樣了,這一刻,只有他自己知道。
出靈的那天,他告訴他,他幺爸死前的時候要他交代給他一句話——“叫他好好讀書,你知道,咱們家庭,就他一個人有希望”,而此刻,他又憶起了他幺爸以前說過的那句——“你總是毫無感情”。
“你總是毫無感情”這句在常人眼中咒罵的語言卻陪他走過了許多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使他成為一個真正善良的人,而這句話的主人,卻早已消失在黃土之中。
他是多么想再有一次這樣的童年啊,多想給自己的幺爸說聲“我愛你”。
※本文作者:henxiaod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