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撩起窗簾,陽光刺痛了我的眼睛。好象突然明白了什么,黯然傷神。連陽光都能夠傷害我,哪里才是安全的呢?
高一的春天,我在窗邊安靜的坐著,老師在講臺上投入地講課。被風掀起的窗簾輕輕拍在我頭上,我猛的醒了過來。逃避了似睡非睡時腦子里那些模糊的面孔,我朝窗外望去,陽光霎時變成刺眼的白色,眼睛痛到要流淚。忽而記起曾經我身邊的人們。很多,都已經轉身,走遠。
才發現其實一個人可以這樣想念。知道這是什么感覺嗎?我問后桌。是一個叫做崎的男生。他只顧看他的小說,全然沒有注意到我的話,甚至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那么,原來一個人可以這樣認真的投入到一件事情里。比如說,想念;再比如說,看小說;或許別人,還有永遠也不懂的愛情。我呆在教室南邊的窗下,看北邊窗戶下的女生,我在這個班里唯一可以依靠的女生——糖糖。她在聽課,很認真的聽。于是我終于知道怎樣暫時擺脫煩惱,我強迫自己好好聽課,好好的聽。黑板上老師的白色筆跡,像劃過黑暗的陽光,那么深深的刺痛了瞳孔一般的黑板,熟悉的字符,在腦子里旋轉成一片雜亂。我狠狠的眨了下眼,伏在桌上,下課鈴響了,但是除了這一節課,什么都沒有結束。
糖糖,你知道學習了,我卻聽不進去。我覺得很慚愧,也很委屈。更是無奈,難道,我們只有讀書這一條路可走?難道,我們一定要經歷比讀書還要糾結的生活?讓我最不安的,知道是什么?是以后的生活,遠比現在苦澀的多。你已經不再是那個永遠微笑的娃娃了,而我也不再是一個充滿了快樂的人。包括申明,也總是想起那些另人難過的事情。其實是因為相互的感傷,才讓我們聚在一起的吧。這樣了解彼此且有很多共同點的人,才會是一輩子的朋友吧。不像某些人,過了些時間,就離開了,仿佛是真的該走了。不要以為你嘲笑我傻傻的我就會微笑,還隱藏什么?這里只有我們兩個,而我,說出了你的想法。但是我沒有拆穿,我陪你笑了,笑的那么悲傷,那么凄涼,那么虛偽。因為一個人的傷口被硬生生的揭開,是撕心裂肺的痛。何況本來,那傷就在心上。
我討厭被束縛的感覺,所以不甘陷入愛情。那是粉色的沼澤,讓人窒息,讓人掙扎,讓人放棄了抵抗和理智而陷入了幻覺,甚至讓人失去自我。
說什么都好,說我花癡也好,小色女也好,花心蘿卜也好。我只是喜歡美好的東西,包括漂亮的人,其中有漂亮的男生。比如麥琪,讓人覺得他永遠是快樂的孩子,永遠有著陽光般的笑。比如彥,每次看到他清澈的眼睛,就給人一種莫名的力量。還有雨,傻傻的,乖乖的,不知道愁為何物的小男生。我不比他們大,但是我決定要盡力保護他們,不想讓他們受傷。我是如此賣力的保護,雖然是一廂情愿。但是我怕,怕看到他們第一次受傷之后的樣子。仿佛已經看到他們不再微笑,不再有那樣清澈的眼睛,不再傻傻的快樂著。但是,我又能怎樣保護他們呢,畢竟每個人都要成長,而每個人的成長,都要受傷。或許,是因為我怕他們像我一樣陷入了悲傷吧。
近乎幻覺的想象:當我在悲傷中掙扎的時候,他們掉了進來,我拼命將他們推上去,即使自己越沉越深……
崎笑了,你還是救自己吧。其實,是應該由男生來保護女生的。
但是,我,不需要男生的保護。那看似安全的臂膀,或許會在你最無助地依靠在上面的時候,匆匆離去。或許會在你最渴望自由的時候,自私地把你鎖在他的世界。而我是最討厭這些感覺的。
崎的笑,亦如陽光,只是他的心情,早已背叛了他的笑。他的笑很好看,所以我喜歡叫他smile。他的手比女生的還要細膩,手指修長,像只有骨頭。我們,不僅是我們兩個人,會在冬天讓彼此的手相互溫暖。其實兩個人的手握起來傳遞溫暖,不是只有情侶才能做的事。
麥琪對于我的惡作劇會偶爾生氣,他一生氣就跑去拿拖把在地上漫無目的的來回拖。然后似乎很高興地回到座位。
※本文作者:季本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