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皇帝紀卷第五
是夏,竇融及五郡太守遣使詣闕。上先聞五郡全,實在隗囂、公孫述之間,常欲招引之,會得其表,甚悅。遣使拜融為涼州牧,璽書褒納之。
秋八月,吳漢破昌慮,軍士高扈斬梁王紆降。蘇茂奔張步,董憲、龐萌走之朐。漢復守之。
冬十月,上幸魯,使大司空祠孔子。
使耿弇諸將擊張步。步盛兵祝阿,列營鐘城。弇攻祝阿,拔之,開其角,令奔鐘城,皆空壁走。將軍費敢以精兵守巨里,弇令軍中益治攻具,將攻巨里。步濟南王費邑聞之,將兵救巨里。弇告諸將曰:“此即所求者。野兵不擊,何以城為。所以治攻具者,欲以誘致邑耳。”弇分兵守巨里,自與邑戰(zhàn),大破之。弇乃收所斬級以歸示巨里城中,城中恟懼,夜空城走。弇收其積聚,縱兵擊諸未下者,平三十余營〔一〕。
〔一〕 范書耿弇傳作“平四十余營 ”。
時張步都劇,使弟藍將兵守西安,西安距臨淄三十里〔一〕。弇引營居臨淄、西安之間。西安城小而兵精,臨淄名大而不實,弇令軍中曰:“后五日攻西安。 ”藍聞之,晨夜為守備。至其夜半〔二〕,令軍皆食,會明至臨淄城。軍吏爭之!以為攻臨淄而西安必救,攻西安,臨淄不能救。弇曰:“然吾故攻西安〔三〕;今自憂城守〔四〕;而吾攻臨淄,一日必拔,何救之有?吾得臨淄則西安孤,藍與劇斷絕,必復亡去,所謂擊一而得兩者也。且西安城堅兵精,攻之未可卒下,眾必多死傷。正使得其城,張藍引兵奔臨淄,如是臨淄更彊。勒兵憑城,觀人虛實。吾深入敵境,后無轉(zhuǎn)輸,旬日之間,不戰(zhàn)而困。諸君適不見是耳。”弇遂攻臨淄,拔之。張藍聞臨淄拔,果將其眾走。
〔一〕 東觀記、范書耿弇傳均作“ 四十里”。
〔二〕 “其”,東觀記、范書均作 “期”。袁紀上文作“后五日攻西安”,故此“其”當作“期”。
〔三〕 范書耿弇傳及通鑒“然”上有“不”字,東觀記與袁紀同。
〔四〕 疑“今”系“令”之訛。
劇去臨淄九十里,弇令軍中無得掠劇下,須步至臨淄乃擊之。步聞弇言大笑曰:“以尤來、大彤十余萬眾,吾皆破之。今大兵少于彼〔一〕,又皆疲勞,何足破乎!”弇上書曰:“臣據(jù)臨淄,深塹〔高〕壘〔二〕,張步必自來攻臣。以逸待勞,以實擊〔虛〕(步)〔三〕,旬日之間,步首自可獲。”上然其計。步果與三弟、故大彤帥重異將二十萬眾〔四〕,至臨淄。弇令都尉劉歆、泰山太守陳俊勒兵城上,分陣城下。賊至北門,歆、俊兵皆交,步等乘虛并入,攻弇營。弇登臺望之,見其營擾,乃下臺安之。既而將精兵擊步于東〔城〕下〔五〕,大破之。飛矢中弇股,引刀截之,軍中無知者。弇欲以疲步兵,明日將戰(zhàn),陳俊曰:“步兵多,且可須上至。”弇曰:“上至,臣子當擊牛釃酒以待百官,反欲以賊遺君父邪〔六〕?”遂縱兵合戰(zhàn),復大破之。弇度步已困,乃罷兵置左右翼。步夜果引去,伏兵夾擊,死者城中溝塹皆滿,得輜重二千余兩。弇縱兵追擊,至鉅昧水上,八十余里僵尸相屬。
〔一〕 范書耿弇傳“大兵”作“大耿兵”,注曰:“弇,況之長子故呼為大耿。”袁紀恐脫“耿”字。
〔二〕 塹可深,壘豈可深!范書耿弇傳注引袁山松書作“深塹高壘”,故據(jù)以補。
〔三〕 據(jù)黃本改。袁山松書亦作“ 虛”。
〔四〕 重異,黃本作“董異”。然范書、通鑒均作“重異”,而東觀記作“大彤帥樊重” ,未知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