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六十九 列傳第一百一十九
注兩目不能遠視,自言有金丹之術,可去痿弱重膇之疾。始李愬自云得效,乃移之守澄,亦神其事。由是中官視注皆憐之,卒以是售其狂謀。而守澄自貽其患,復致衣冠涂地,豈一時之沴氣歟?既籍沒其家財,得絹一百萬匹,他貨稱是。
王涯,字廣津,太原人。父晃。涯,貞元八年進士擢第,登宏辭科。釋褐藍田尉。貞元二年十一月,召充翰林學士,拜右拾遺、左補闕、起居舍人,皆充內職。元和三年,為宰相李吉甫所怒,罷學士,守都官員外郎,再貶虢州司馬。五年,入為吏部員外。七年,改兵部員外郎、知制誥。九年八月,正拜舍人。十年,轉工部侍郎、知制誥,加通議大夫、清源縣開國男,學士如故。十一年十二月,加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十三年八月,罷相,守兵部侍郎,尋遷吏部。
穆宗即位,以檢校禮部尚書、梓州刺名、劍南東川節(jié)度使。其年十一月,吐蕃南北倚角入寇,西北邊騷動,詔兩川兵拒之。時蕃軍逼雅州,涯上疏曰:"臣當?shù)莱鲕姡瑥饺胭\腹有兩路:一路從龍州清川鎮(zhèn)入蕃界,徑抵故松州城,是吐蕃舊置節(jié)度之所;一路從綿州威蕃柵入蕃界,徑抵棲雞城,皆吐蕃險要之地。"又曰:"臣伏見方今天下無犬吠之警,海內同覆盂之安。每蕃戎一警,則中外咸震,致陛下有旰食軫懷之憂,斯乃臣等居大官、受重寄者之深責也。雖承詔發(fā)卒,心馳寇廷,期于為國討除,使戎人芟剪。晝夜思忖,何補涓毫?所以凄凄愚心,愿陳萬一。臣觀自古長策,昭然可征。在于實邊兵,選良將,明斥候,廣資儲,杜其奸謀,險其走集,此立朝士大夫皆知,不獨微臣知之也,只在舉行之耳。然臣愚見所及,猶欲布露者,誠愿陛下不愛金帛之費,以釣北虜之心。臨遣信臣,與之定約曰:犬戎悖亂負恩,為邊鄙患者數(shù)矣,能制而服之者,唯在北蕃。如能發(fā)兵深入,殺若干人,取若干地,則受若干之賞。開懷以示之,厚利以啗之,所以勸聳要約者異于他日,則匈奴之銳,可得出矣。一戰(zhàn)之后,西戎之力衰矣。"穆宗不能用其謀。
長慶元年,幽、鎮(zhèn)復亂,王師征之,未聞克捷。涯在鎮(zhèn)上書論用兵曰:
伏以幽、鎮(zhèn)兩州,悖亂天紀,迷亭育之厚德,肆豺虎之非心。囚系鼎臣,戕賊戎帥,毒流列郡,釁及賓僚。凡在有情,孰不扼腕?咸欲橫戈荷戟,問罪賊廷。伏以國家文德誕敷,武功繼立,遠無不服,邇無不安。矧茲二方,敢逆天理?臣竊料詔書朝下,諸鎮(zhèn)夕驅,以貔貅問罪之師,當猖狂失節(jié)之寇,傾山壓卵,決海灌熒,勢之相懸,不是過也。
但以常山、燕郡,虞、虢相依,一時興師,恐費財力。且夫罪有輕重,事有后先,攻堅宜從易者。如聞范陽肇亂,出自一時,事非宿謀,情亦可驗。鎮(zhèn)州構禍,殊匪偶然,扇動屬城,以兵拒境。如此則幽、薊之眾,可示寬刑;鎮(zhèn)、冀之戎,必資先討。況廷湊亹茸,不席父祖之恩;成德分離,人多迫脅之勢。今以魏博思復讎之眾,昭義愿盡敵之師,參之晉陽,輔以滄、易,掎角而進,易若建瓴,盡屠其城,然后北首燕路。在朝廷不為失信,于軍勢實得機宜。臣之愚忠,輒在于此。
臣又聞用兵若斗,先扼其喉。今瀛、莫、易、定,兩賊之咽喉也,誠宜假之威柄,戍以重兵。俾其死生不相知,間諜無所入,而以大軍先迫冀、趙,次下井陘,此百舉百全之勢也。臣受恩深至,無以上酬,輕冒陳聞,不勝戰(zhàn)越。
洎涯疏至,盧士玫已為賊劫,陷瀛、莫州,兇勢不可遏。俄而二兇俱宥之。
三年,入為御史大夫。敬宗即位,改戶部侍郎、兼御史大夫,充鹽鐵轉運使,俄遷禮部尚書,充職。寶歷二年,檢校尚書左仆射、興元尹、山南西道節(jié)度使,就加檢校司空。
太和三年正月,入為太常卿。文宗以樂府之音,鄭衛(wèi)太甚,欲聞古樂,命涯詢于舊工,取開元時雅樂,選樂童按之,名曰《云韶樂》。樂曲成,涯與太常丞李廓、少府監(jiān)庾承憲、押樂工獻于黎園亭,帝按之于會昌殿。上悅,賜涯等錦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