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一 志第三十七
李時等覆奏,以為:“鶚所言,與臣等所聞于律呂諸書者,深有所合。蓋黃鐘一調,以黃鐘為宮,太簇為商,姑洗為角,蕤賓為變徵,林鐘為徵,南呂為羽,應鐘為變宮。舊樂章用合,用四,用一,用尺,用工。去蕤賓之勾,而越次用再生黃鐘之六,此舊樂章之失也。若林鐘一調,則以林鐘為宮,南呂為商,應鐘為角,大呂之半聲為變徵,太簇之半聲為徵,姑洗之半聲為羽,蕤賓之半聲為變宮。邇者沈居敬更協樂章,用尺,用合,用四,用一,用工,用六。夫合,黃鐘也;四,太簇之正聲也;一,姑洗之正聲也;六,黃鐘之子聲也。以林鐘為宮,而所用為角徵羽者,皆非其一均之聲,則謬甚矣。況林鐘一調,不宜用于宗廟,而太廟與世廟,不宜異調,鶚見尤真。自今宜用舊協音律,惟加以蕤賓勾聲,去再生黃鐘之六,改用應鐘之凡,以成黃鐘一均,庶于感格之義,深有所補。”
乃命鶚更定廟享樂音,而逮治沈居敬等。鶚尋譜定帝社稷樂歌以進。詔嘉其勤,晉為少卿,掌教雅樂。
夏言又引古者龍見而雩,命樂正習盛樂,舞皇舞。請依古禮,定大雩之制。當三獻禮成之后,九奏樂止之時,皛括《云漢》詩辭,制為《云門》一曲,使文武舞士并舞而合歌之。帝可其議。
時七廟既建,樂制未備,禮官因請更定宗廟雅樂,言:“德、懿、熙、仁四祖久祧,舊章弗協。太祖創業,太宗定鼎,列圣守成。當有頌聲,以對越在天,垂之萬蜺。若特享,若祫享,若大祫,詩歌頌美,宜命儒臣撰述,取自上裁。其樂器、樂舞、各依太廟成式,備為規制。”制可。已而尊獻帝為睿宗,祔享太廟。于是九廟春特、三時祫、季冬大祫樂章,皆更定焉。
十八年巡狩興都,帝親制樂章,享上帝于飛龍殿,奉皇考配。其后,七廟火,復同堂之制,四時歲祫,樂章器物仍如舊制。初增七廟樂官及樂舞生,自四郊九廟暨太歲神祇諸壇,樂舞人數至二千一百名。后稍裁革,存其半。
張鶚遷太常卿,復申前說,建白三事:一請設特鐘、特磬以為樂節;一請復宮縣以備古制;一請候元氣以定鐘律。事下禮官,言:“特鐘、特磬宜造樂懸,在廟廷中,周旋未便,不得更制。惟黃鐘為聲氣之元,候氣之法,實求中氣以定中聲,最為作樂本原。其說,若重室墐戶,截管實灰,覆緹,按歷氣至灰飛,證以累黍,具有成法可依。其法,筑室于圜丘外垣隙地,選知歷候者往相其役,待稍有次第,然后委官考驗。”從之。仍詔取山西長子縣羊頭山黍,大小中三等各五斗,以備候氣定律。
明自太祖、世宗,樂章屢易,然鐘律為制作之要,未能有所講明。呂懷、劉濂、韓邦奇、黃佐、王邦直之徒著書甚備,職不與典樂,托之空言而已。張鶚雖因知樂得官,候氣終屬渺茫,不能準以定律。弘治中,莆人李教授文利,著《律呂元聲》,獨宗《呂覽》黃鐘三寸九分之說。世宗初年,御史范永鑾上其書,其說與古背,不可用。嘉靖十七年六月,遼州同知李文察進所著樂書四種,禮官謂于樂理樂書多前人所未發者。乃授文察為太常典簿,以獎勸之。而其所云:“按人聲以考定五音”者,不能行也。神宗時,鄭世子載堉著《律呂精義》、《律學新說》、《樂舞全譜》共若干卷,具表進獻。崇禎六年,禮部尚書黃汝良進《昭代樂律志》。宣付史館,以備稽考,未及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