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五十七 列傳一百四十四
裘行簡,字敬之,江西新建人,尚書曰修子。乾隆四十年,賜舉人,授內閣中書,充軍機章京,遷侍讀。四十九年,從大學士阿桂剿甘肅石峰堡回匪,復從察治河南睢州河工。五十年,出為山西寧武知府,調平陽,因親老,自請改京秩,補戶部員外郎,仍直軍機。累遷太仆寺少卿。
嘉慶六年,命赴陜西犒軍,時經略額勒登保駐略陽,行簡疏言:“川、陜兵宜扼沖嚴守,使陜匪不入川,川匪不入陜,然后逼使東竄,經略以大兵蹙之,可計日梟縛。”又言自寶雞至褒城,棧道卡兵宜復設。且於要害設大營,隔賊路,通糧運。又以額勒登保方引嫌,自請舉劾止及於麾下,行簡疏請五路將士皆聽舉劾,移書川督勒保,陳廉、藺相下之義,兩帥大和。途次,進太仆寺卿,賜花翎。尋出為河南布政使,丁母憂,服闋,補福建布政使。
自乾隆末授受禮成,恩免廢員,各州縣錢穀出入,益滋糾葛,行簡銳事清帑,司冊目十有一,創增子目,支解毫黍皆見,吏不能欺。九年,入覲,會仁宗欲清釐直隸倉庫,嘉其成效,特以調任。行簡澈底清覈,逐條覆奏,略曰:“直隸州縣,動以皇差為名,藉口賠累。自乾隆十五年至三十年,四舉南巡,兩幸五臺,六次差務,何以并無虧空?四十五年至五十七年,兩舉南巡,三幸五臺,差務較少,而虧空日增。由於地方大吏,貪黷營私,結交餽送,非差務之踵事增華,實上司之借端需索。近年一不加察,任其藉詞影射,相習成風。試令州縣捫心自問,其捐官肥己之錢,究從何出?此臣不敢代為寬解者也。分年彌補,則有二難:直隸驛務繁多,所有優缺,祗可調劑沖途,又別無陋規可提,此為難一也。現任虧空,革留勒限,彼必愛惜官職,賣田鬻產,亦思全完。若責以代前任按年彌補,焉肯解囊,勢必取給倉庫。前欠未清,后虧復至,此為難二也。州縣虧項無著,例應道府分賠;道府賠項無著,例應院司攤賠。今直隸未申明定例,請於兩次清查應行監追者,再限一年。如財產實屬盡絕,著落上司分別賠繳。嘉慶十年以后,交代虧缺,惟有執法從事,不得混入清查,致有寬縱。”疏入,上嘉其明晰,下部議行。尋命以兵部侍郎銜署直隸總督。
十一年,察出藩司書吏假印虛收解款二十八萬有奇,遣使按訊,歷任總督、布政使議譴有差。行簡任內虛收之數少,詔以事由行簡立法清查,始得發覺,寬之。是年秋,赴永定河勘工,途次感疾,卒。上深惜之,優詔賜恤依一品例,謚恭勤,賜子元善舉人。
方維甸,字南耦,安徽桐城人,總督觀承子。觀承年逾六十,始生維甸。高宗命抱至御前,解佩囊賜之。乾隆四十一年,帝巡幸山東,維甸以貢生迎駕,授內閣中書,充軍機章京。四十六年,成進士,授吏部主事,歷郎中。五十二年,從福康安征中國臺灣,賜花翎。遷御史,累擢太常寺少卿。又從福康安征廓爾喀。歷光祿寺卿、太常寺卿,授長蘆鹽政。嘉慶元年,坐事奪職。吏議遣戍軍臺,詔寬免,降刑部員外郎,仍直軍機。遷內閣侍讀學士。從尚書那彥成治陜西軍務。
五年,授山東按察使,遷河南布政使。時川、楚教匪未靖,維甸率兵六千防守江岸。疏言:“大功將蕆,裁撤鄉勇,最為要務。宜在撤兵之前,預為籌議。俟陜西馀匪殄盡,酌移河南防兵以易勇,可節省勇糧。”上韙之。
八年,調陜西,就擢巡撫。督捕南山零匪,籌撤鄉勇,覈治糧餉,并協機宜,復賜花翎。十一年,寧陜新兵叛,維甸亟令總兵楊芳馳回,偕提督楊遇春進山督剿。會德楞泰奉命視師,賊竄兩河,將趨石泉,維甸遣總兵王兆夢擊之,勸民修寨自衛,賊無所掠。未幾,叛兵乞降,德楞泰請以蒲大芳等二百馀人仍歸原伍。上責其寬縱,命維甸按治,疏陳善后六事,如議行。
十四年,擢閩浙總督。蔡牽甫殲,朱渥乞降,遣散馀眾。中國臺灣嘉義、彰化二縣械斗,命往按治,獲犯林聰等,論如律。疏言:“中國臺灣屯務廢弛,派員查勘,恤番丁苦累,申明班兵舊制,及歸并營汛地,以便操防;約束臺民械斗,設約長、族長,令管本莊、本族,嚴禁隸役黨護把持;又商船貿易口岸,牌照不符,定三口通行章程,杜丁役句串舞弊。”詔皆允行。以臺俗民悍,命總督、將軍每二年親赴巡查一次,著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