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八十七 列傳一百七十四
十年,命偕怡親王載垣赴通州,與英法聯(lián)軍議和,解桂良等欽差大臣關(guān)防授之。議不諧,命擒諸酋,獲巴夏禮送京。敵軍益逼,詔斥穆蔭等辦理不善,撤回,扈從熱河。丁父憂,予假十四日,命俟回京補行持服。
十一年,文宗崩,偕肅順等同受顧命,贊襄政務(wù)。十月,肅順、載垣、端華等伏法,穆蔭與匡源、杜翰、焦祐瀛并罷直軍機,議罪。及議上,詔曰:“穆蔭等於載垣等竊奪政柄,不能力爭,均屬辜恩溺職。穆蔭在軍機大臣上行走最久,班次在前,情節(jié)尤重。王大臣等擬請將穆蔭革職發(fā)往新疆效力贖罪,咎有應(yīng)得。惟以載垣等兇焰方張,受其箝制,均有難與爭衡之勢,其不能振作,尚有可原,著即革職,加恩改發(fā)軍臺效力贖罪。匡源、杜翰、焦祐瀛皆革職,免其遣戍。”穆蔭詣戍,同治三年,論贖歸,歿於家。杜翰,附其父受田傳。
匡源,字鶴泉,山東膠州人。道光二十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累官吏部侍郎。咸豐八年,入直軍機,謙退無所建白。罷官后,清貧,主講濟南濼源書院以終。
焦祐瀛,字桂樵,直隸天津人。道光十九年舉人,考授內(nèi)閣中書,充軍機章京。累遷光祿寺少卿。咸豐十年,命赴天津靜海諸縣治團練,召回從幸熱河,命在軍機大臣上學(xué)習(xí)行走,遷太仆寺卿。祐瀛尤諂事肅順等,諸詔旨多出其手,為時所指目,故同敗。
陳孚恩,字子鶴,江西新城人。道光五年拔貢,授吏部七品小京官,升主事,充軍機章京。累遷郎中。大學(xué)士穆彰阿領(lǐng)樞務(wù),深倚之,歷太仆寺少卿、通政司副使、太仆寺卿,皆留直。遷大理寺卿、左副都御史,兼署順天府尹、工部侍郎,擢倉場侍郎。二十七年,調(diào)署兵部侍郎,在軍機大臣上行走。偕侍郎柏{艸俊}赴山東按事,劾巡撫崇恩庫款虧缺、捕務(wù)廢弛,罷之。暫署山東巡撫。授刑部侍郎,回京面陳在署任不受公費,詔嘉之,特加頭品頂帶、紫禁城騎馬,賜匾額曰“清正良臣”,皆異數(shù)。二十九年,偕侍郎福濟赴山西按巡撫王兆琛貪婪事,得實,褫兆琛職,逮京治罪。調(diào)工部,署刑部尚書,尋實授。三十年,宣宗崩,遺命罷配郊祔廟,下王大臣議。文宗召對,孚恩與怡親王載垣等爭論於上前,載垣等以失儀自劾,詔原其小節(jié),予薄譴,而斥孚恩乖謬,降三級留任。孚恩尋以母老乞養(yǎng)回籍,允之。
咸豐元年,命在籍幫辦團練。三年,九江陷,巡撫張芾出督師,孚恩與司道守省城,既而賊由安徽回竄上游,命偕芾籌防。賊犯南昌,孚恩偕芾固守,江忠源援師至,力戰(zhàn),相持九十馀日,賊始引去。以守城功,賜花翎。七年,母喪畢,到京未有除授。八年,御史錢桂森疏言:“孚恩才練識明,在外數(shù)年,多所閱歷,儻仍入直樞廷,或使治洋務(wù),必能有濟。”詔斥朋比,罷桂森言職,回原衙門。久之,命孚恩以頭品頂戴署兵部侍郎,又署禮部尚書,授兵部尚書。會鞫順天鄉(xiāng)試關(guān)節(jié)獄,牽涉其子景彥,自請嚴議,并回避,得旨,褫景彥職,除涉景彥者仍責會訊,僅議失察降一級,準抵銷。尋兼署刑部、戶部尚書,調(diào)授吏部尚書。
初,孚恩以議禮忤載垣、端華、肅順等,及再起,乃暱附諸人冀固位。肅順等既敗,少詹事許彭壽疏請治黨援,論形跡最著莫如孚恩,最密莫如侍郎劉昆、黃宗漢,平日所薦舉者,則有侍郎成琦、太仆寺少卿德克津太、候補京堂富績等,於是諸臣盡黜。詔謂:“孚恩當大行皇帝行幸熱河,命諸臣議可否,孚恩有‘竊負而逃,遵海濱而處’之語,意在迎合載垣等。大行皇帝上賓,留京諸大臣中獨召孚恩一人赴行在,足證為載垣等心腹。革職,永不敘用。”時廷臣議郊壇配位,孚恩言:“前議宣宗配位時,大行皇帝有定為三祖六宗之諭,出於大學(xué)士杜受田所擬,非大行皇帝意。”王大臣等用其言,仍請文宗配祀。許彭壽復(fù)引據(jù)文宗御制詩有“以后無須變更”之句,請下廷臣再議,議不配祀。詔斥孚恩謬妄,又以籍肅順家得孚恩私書,有暗昧不明語,乃逮孚恩下獄,籍其家,追繳宣宗賜額,遣戍新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