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十九 列傳六
福全遣濟隆胡土克圖等以書喻噶爾丹曰:“我與汝協護黃教,汝追喀爾喀入我界,上命我等來論決此事。汝使言:‘我汗遵達賴喇嘛之諭。’講信修禮,所關重大,今將於何地會議?”并遺以羊百、牛二十。蘇努、阿密達師來會,福全疏言:“噶爾丹聲息漸近,臣等分大軍為三隊,三隊當置將。自參贊大臣以下、副都統以上在行間者,皆奮欲前驅,唯上所命。”上命前鋒統領邁圖、護軍統領楊岱、副都統札木素、塞赫、羅滿色、海蘭,尚書吉勒塔布、阿喇尼率前隊,都統楊文魁、副都統康喀喇、伊壘、色格印率次隊,公蘇努、彭春率兩翼,內大臣佟國維、索額圖、明珠、阿密達從王親督指揮,師遂進。八月己未朔,次烏闌布通,厄魯特兵遇。黎明,整隊進,日晡,與戰,發槍炮。至山下,厄魯特兵於林內隔河高岸橫臥橐駝以為障。內大臣佟國綱等戰沒。至昏,師左翼自山腰入,大敗之,斬馘頗眾。師右翼阻河崖泥淖,夜收兵徐退。事聞,上深獎諭之。
噶爾丹遣伊拉古克三胡土克圖至軍前,請執土謝圖汗、澤卜尊丹巴畀之,福全數其罪,遣還。越日,濟隆胡土克圖率其弟子七十人來言:“博碩克圖汗信伊拉古克三等言,入邊侵掠,大非理。但欲索其仇土謝圖汗及澤卜尊丹巴,迫而致此。彼今亦不敢復索土謝圖汗,原以澤卜尊丹巴予其師達賴喇嘛,榮莫大矣!”福全謂之曰:“土謝圖汗、澤卜尊丹巴即有罪,唯上責之,豈能因噶爾丹之言遣還達賴喇嘛?且汝往來行說,能保噶爾丹不乘間奔逸掠我境內民人乎?”濟隆固言噶爾丹不敢妄行,福全許檄各路軍止勿擊。時盛京及烏喇、科爾沁諸軍未至,厄魯特方據險,故福全既擊敗厄魯特,欲因濟隆之請羈縻之,待諸軍至復戰。
上以福全奏下王大臣集議,僉謂福全不即進軍,明知濟隆為噶爾丹游說以緩我師而故聽之,坐失事機,上嚴旨詰責,又以允禔與福全不協,留軍前必僨事,召先還京師。福全遣侍衛吳丹、護軍參領塞爾濟等偕濟隆諭噶爾丹,噶爾丹跪威靈佛前稽首設誓,復遣伊拉古克三赍奏章及誓書詣軍前乞宥罪,出邊待命。上許之,復戒福全曰:“噶爾丹雖服罪請降,但性狡詐,我撤兵即虞背盟,仍宜為之備。”十月,福全率師還,駐哈嗎爾嶺內,疏言:“軍中糧至十月十日當盡,前遣侍郎額爾賀圖偕伊拉古克三諭噶爾丹,月馀未歸,度噶爾丹已出邊遠遁。”上以福全擅率師內徙,待歸時議罪,命即撤兵還京師,令福全及索額圖、明珠、費揚古、阿密達留后。尋奏:“噶爾丹出邊,伊拉古克三等追及於塞外。噶爾丹具疏謝罪。”因并命福全還京師。
十一月,福全等至京師,命止朝陽門外聽勘,諭曰:“貝勒阿敏棄永平,代善使朝鮮,不遵旨行事,英親王以兵譟,皆取口供,今應用其例。”且諭允禔曰:“裕親王乃汝伯父,倘汝供與王有異同,必置汝於法。”福全初欲錄允禔軍中過惡上聞,聞上命,流涕曰:“我復何言!”遂引為己罪。王大臣議奪爵,上以擊敗厄魯特功,免奪爵,罷議政,罰俸三年,撤三佐領。
三十五年,從上親征噶爾丹。四十一年,重修國子監文廟。封長子保泰為世子。四十二年,福全有疾,上再臨視。巡塞外,聞福全疾篤,命諸皇子還京師。福全薨,即日還蹕。臨喪,摘纓,哭至柩前奠酒,慟不已。是日,太后先臨王第,上勸太后還宮,自蒼震門入居景仁宮,不理政事。群臣勸上還乾清宮,上曰:“居便殿不自朕始,乃太祖、太宗舊典也。”越日,再臨喪,賜內廄馬二、對馬二、散馬六、駱駝十,及蟒緞、銀兩。予謚。又越日,舉殯,上奉太后臨王第慟哭,殯行,乃已。命如鄭親王例,常祭外有加祭。御史羅占為監造墳塋,建碑。
福全畏遠權勢,上友愛綦篤,嘗命畫工寫御容與并坐桐陰,示同老意也。有目耕園,禮接士大夫。子保泰、保綬。
保泰,初封世子,襲爵。雍正二年,坐諂附廉親王允禩國喪演劇,奪爵。以保綬子廣寧襲,保綬追封悼親王。四年,諭:“廣寧治事錯繆,未除保泰朋黨之習。”奪爵,鎖禁。弟廣祿,襲。乾隆五十年,薨,謚曰莊。子亮煥,襲郡王。嘉慶十三年,薨,謚曰僖。孫文和,襲貝勒。子孫循例遞降,以鎮國公世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