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七十四 列傳六十一
二十四年,授四川巡撫。締虞先為推官有聲,百姓喜其來。締虞至,榜上諭於廳事,嚴約束,禁私徵雜派,杜絕餽遺,屬吏憚之。疏言:“四川迭經兵火,荒殘已極。官戶鄉紳,多流寓外省,雖令子弟復業,迨入學鄉舉登仕版后,仍棄本籍他往。百姓見其如此,亦裹足不歸。若招回鄉宦一家,可抵百姓數戶。紳宦既歸,百姓亦不招而自至。今察明各屬流寓外省紳衿,請敕部移行,飭令復業。”從之。蜀人困於采木,締虞陛辭,首陳其害。會松威道王騭入覲,亦舉是以奏,詔特免之。復請免運白蠟,停解鐵稅,皆獲施行。二十七年,卒官,賜祭葬。
朱弘祚,字徽蔭,山東高唐人,昌祚弟。弘祚自舉人授江南盱眙知縣,有惠政,舉卓異。康熙十四年,行取御史,以昌祚子紱官大理寺卿回避,改刑部主事。再遷兵部督捕郎中,出為直隸天津道僉事,調直隸守道參議。
二十六年,超擢廣東巡撫。入見,奏對稱旨,賜帑金千,及內廝鞍馬。過庾嶺,察知夫役苦累,首禁革之。復牒兵部,凡使者過境,有驛站供億,不得更有所役。廣東軍興后,無藝之徵,浮於正供,悉罷免。劾墨吏尤者數人,馀悉奉法。鹽法為藩下奸民所亂,據引地莫敢譙訶。弘祚疏陳整飭鹽政數事,如議行。
高州屬縣吳川,瓊州屬縣臨高、澄邁,戶少田蕪,積逋十二萬兩有奇,疏請豁免。衛所屯田歲輸糧三斗,額重多逃亡。弘祚言:“民糧重,則每畝八升八合起科,今屯田浮三之二,非恤兵之道,當比例裁減。”事皆允行。逆亂方定,奸民告訐無已,疏請嚴妄首株連之例,略謂:“當定南分鎮,聞風投冒倚藉聲勢者,實繁有徒,迨經平定,藩下人應歸旗者,悉已簿錄解京;籍內無名者,釋放為民。嗣有旨:‘藩下官兵、奴仆及貿易人等,除實系遼東舊人及價買人外,逐一清查,發出為民。’臣尋繹詔意,原以諸人皆朝廷赤子,不忍株累。且十馀年來,或補伍,或歸農,或死亡遷徙,無籍可稽。乃奸宄之徒,蔓引株連,或在部呈首,或向有司告訐;及事白省釋,而官民之被累已深。請敕部嚴議。”從之。
三十一年,擢福建浙江總督。值大計,弘祚疏言“福建地瘠民佻”,上責弘祚失言,謂:“賢才不擇地而生。四川巡撫張德地署延綏巡撫,言‘延綏邊地,無可舉博學鴻詞者’;少詹事邵遠平奏‘南方人輕浮不可用’。朕心甚不愜,因皆罷斥。今弘祚又以謬言陳奏,下部議降調。”三十九年,命修高家堰河工,病卒。
子絳,官至廣東布政使;綱,初授兵部主事,累官湖南布政使,雍正間,擢云南巡撫,疏劾署巡撫楊名時徇隱廢弛,藩庫借支未清款項至十九萬有奇,名時坐是得罪。尋調撫福建,卒,謚勤恪。
王騭,字辰岳,山東福山人。順治十二年進士,授戶部主事。康熙五年,典試廣東。歷刑部郎中。十九年,出為四川松威道。時征云南,騭督運軍糧,覆舟墜馬,屢經險阻,師賴以濟。二十四年,壘溪大定堡山后生番出掠,巡撫韓世琦檄兵追剿,令騭駐茂州,與總兵高鼎議剿撫。騭赴堡開諭,番族據巴豬寨,陽就撫,負嵎如故。騭招撫附近諸寨,遣兵自廟山進,圍寨,斬獲無算。追至黑水江,賊渠挖子被焚死,山后番眾悉降。調直隸口北道,未行。
時以太和殿工,命采蜀中柟木。騭入覲,疏言:“四川大半環山巉巖,惟成都稍平衍。巨材所生,必於深林窮壑,人跡罕到,斧斤難施,所以久存。民夫入山采木,足胝履穿,攀藤側立,施工既難;而運路自山抵江,或百馀里,或七八十里,深澗急灘,溪流紆折,經時歷月,始至其地。木在溪間,必待暴水而出,故陸運必於春冬,水運必於夏秋,非可一徑而行,計日而至,其艱如此。且四川禍變相踵,荒煙百里。臣當年運糧行間,滿目瘡痍。自蕩平以后,休養生息。然計通省戶口,仍不過一萬八千馀丁,不及他省一縣之眾。就中抽撥五千入山采木,衣糧器具,盈千累百,遣發民夫,遠至千里,近亦數百里,耕作全廢,國賦何徵?請敕下撫臣,親詣采柟處察勘,量材取用,其必不能采運者,奏請上裁。”疏入,上諭曰:“四川屢經兵火,困苦已極,采木累民。塞外松木,取充殿材,足支數百年,何必柟木?令免采運。”未幾,吏部循例疏請司道內擢京堂,騭未與,特命內升。尋授光祿寺少卿,累遷太常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