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七十 列傳第二百二十九
八年二月,復自安遠軍節度使提舉萬壽觀,簽書樞密院事。侍御史李衡、右正言王希呂交章論之,起居郎莫濟不書錄黃,直院周必大不草答詔,于是命權給事中姚憲書讀行下,命翰林學士王草答詔,未幾,升學士承旨,憲贈出身,為諫議大夫。詔希呂合黨邀名,持論反覆,責遠小監當。衡素與說厚,所言亦婉,止罷言職,遷左史,而濟、必大皆與在外宮觀,日下出國門。國子司業劉焞移書責宰相,言說不當用,即為言者所論,出為江西轉運判官。于是說勢赫然,無敢攖之者。九年春,說露章薦濟、必大,于是二人皆予郡,必大卒不出。
淳熙元年,帝廉知說欺罔數事,命侍御史范仲芑究之,遂罷為太尉,提舉玉隆宮。諫官湯邦彥又劾其奸贓,乃降為明州觀察使、責居撫州。三年,許自便。七年,卒于湖州。帝猶念之,詔復承宣使,給事中陳峴繳之,乃止。其子薦,文州刺史;嶷,明州觀察使。說敗,薦亦貶郴州。
先是,南丹州莫延葚表乞就宜州市馬,比橫山省三十程,說在樞筦以聞,樞屬有論其不便,說不聽。說既貶,遂罷其議。說又嘗建議欲郎官、卿監通差武臣,中書舍人留正以為不可,遂止。與右相梁克家議使事不合,克家罷去而說留,其竊政權、傾大臣類如此。
王抃,初為國信所小吏。金人求海、泗、唐、鄧、商、秦地,議久不決。金兵至,遣抃往使,許以地,易歲貢為歲幣而還。乾道中,積官至知閣門事,帝親信之。金使至,議國書禮,不合,抃以宰執虞允文命,紿其使曰:"兩朝通好自有常禮,使人何得妄生事,已牒知對境。"翌日,金使乃進書。帝以為可任,遣詣荊襄點閱軍馬。
淳熙中,兼樞密都承旨,建議以殿、步二司軍多虛籍,請各募三千人。已而殿司輒捕市人充軍,號呼滿道,軍士乘隙掠取民財。帝專以罪殿前指揮使王友直,而命抃權殿前司事。
時抃與曾覿、甘昪相結,恃恩專恣,其門如市。著作郎胡晉臣嘗論近習怙權,帝令執政趙雄詢其人,雄憚抃等,乃令晉臣舍抃等,指其位卑者數人以對,晉臣竟外補。校書郎鄭鑒、宗正丞袁樞因轉對,數為帝言之,帝猶未之覺也。吏部侍郎趙汝愚力疏抃罪,言:"陛下即位之初,宰相如葉颙等皆懼陛下左右侵其權,日夜與之為敵。陛下察數年已來,大臣還有與陛下左右角是非者否?蓋其勢積至此也。今將帥之權盡歸王抃矣。"
先是,抃紿金使取國書,及使歸,金主誅之。嗣歲,金使至,帝以德壽宮之命,為離席受國書,尋悔之。淳熙八年,金賀正旦使至,復要帝起立如舊儀,帝遽入內,抃擅許金使用舊儀見。翌日,汝愚侍殿上,帝不懌數日。汝愚因亟攻抃,帝遂出抃外祠,不復召。淳熙十一年,以福州觀察使卒。
姜特立字邦杰,麗水人。以父綬恩,補承信郎。
淳熙中,累遷福建路兵馬副都監。海賊姜大獠寇泉南,特立以一舟先進,擒之。帥臣趙汝愚薦于朝,召見,獻所為詩百篇,除閣門舍人,命充太子宮左右春坊兼皇孫平陽王伴讀,由是得幸于太子。太子即位,除知閣門事,與譙熙載皆以春坊舊人用事,恃恩無所忌憚,時人謂曾、龍再出。
留正為右相,執政尚闕人,特立一日語正曰:"帝以承相在位久,欲遷左揆,就二尚書中擇一人執政,孰可者?"明日,正論其招權納賄之狀,遂奪職與外祠。帝念之,復除浙東馬步軍副總管,詔賜錢二千緡為行裝。正引唐憲宗召吐突承璀事,乞罷相,不許。正復言:"臣與特立勢難兩立。"帝答曰:"成命已班,朕無反汗,卿宜自處。"正待罪國門外,帝不復召,而特立亦不至。寧宗受禪,特立遷和州防御使,再奉祠,俄拜慶遠軍節度使,卒。
熙載亦為平陽邸伴讀,累官至忠州防御使、知閣門事。紹熙中卒,較之特立頗廉勤。
熙載子令雍,以恩補承信郎、平陽郡王府干辦,尋充王府內知客,小有才。王嘗與論《春秋》褒貶齊宣王易牛、秦穆公悔過事,令雍即為三詩以獻,王甚愛重之。及即位,除知閣門事,累遷至揚州承宣使。謝事,拜保成軍節度使。初賜居第,帝親書"依光"二字賜之。至是,復書"得閑知止"四字以名其堂。寶璽歸,覃恩進檢校少保,仍轉太尉致仕。卒,贈開府儀同三司。
《宋史》 元·脫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