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二十五 列傳第一百八十四
八年夏,添差通判信州,霖皆力辭,竟未拜,改秩之命故也。尋令守臣勉諭之,特改宣教郎、主管云臺觀,霖乃拜受。十二年,遷秘書省著作郎,累辭,不許。兼國史編修、實錄檢討,上曰:"今日所當言者,當備陳之。"霖復以正太子名為言,又奏:"萬化之本在心,存心之法在敬。"兼權尚左郎官,兼崇政殿說書。乃上疏言:"葉大有陰柔奸黠,為群憸冠,不宜久長臺諫,乞斥去。"不報。兼權左司。霖知無不言,于是讒嫉者思以中傷,而上亦不悅。乞補外,知撫州。祠先賢,寬租賦,振饑窮,誅悍將,建營砦,幾一月而政舉化行。以言去,士民遮道,不得行,及暝,始由徑以出。
寶祐元年,差知衡州。三年,當之官,遂辭,差知袁州。五年,丁外艱,哀毀號絕,水漿不入口七日。明年開慶元年,差主管崇禧觀。景定二年,知汀州。明年,卒。將終,語其長子心亨曰:"有生必有死,自古圣賢皆然,吾復何憾。"尚書省請加優異,詔與一子恩澤。度宗賜祭田百畝,以旌直臣。霖間居衢,守游鈞筑精舍,聘霖為學者講道,是日聽者三千余人。
徐宗仁字求心,信之永豐人。淳祐十年進士。歷官為國子監主簿。開慶元年,伏闕上書曰:
賞罰者,軍國之綱紀。賞罰不明,則綱紀不立。今天下如器之欹而未墜于地,存亡之機,固不容發。兵虛將惰,而力匱財殫,環亮四境,類不足恃;而所恃以維持人心、奔走豪杰者,惟陛下賞罰之微權在耳。權在陛下,而陛下不知所以用之,則未墜者安保其終不墜乎?臣為此懼久矣。
陛下當危急之時,出金幣賜土田,授節鉞,分爵秩,尺寸之功,在所必賞。故當悉心效力,圖報萬分可也。而自干腹之兵越江逾廣以來,凡閱數月,尚未聞有死戰陣、死封疆、死城郭者,豈賞罰不足以勸懲之耶?今通國之所謂佚罰者,不過丁大全、袁玠、沈翥、張鎮、吳衍、翁應弼、石正則、王立愛、高鑄之徒,而首惡則董宋臣也。是以廷紳抗疏,學校叩閽,至有欲借尚方劍為陛下除惡。而陛下乃釋而不問,豈真欲愛護此數人而重咈千萬人之心?天下之事勢急矣,朝廷之紀綱壞矣。若誤國之罪不誅,則用兵之士不勇。今東南一隅天下,已半壞于此數人之手,而罰不損其豪毛。彼方擁厚貲,挾聲色,高臥華屋,而使陛下與二三大臣焦心勞思,可乎?三軍之在行者,豈不憤然不平曰:"稔禍者誰歟,而使我捐軀兵革之間?"百姓之罹難者,豈不群然胥怨曰:"召亂者誰歟,而使我流血鋒鏑之下?"陛下亦嘗一念及此乎?
又極論邊事,謂惠褻而威不振。論董宋臣盤固日久,蒙蔽日久。又請"使有言責者皆得以盡其言,則國論伸而國威振,臣雖屏處山林,亦有生氣"。遷國子監丞、秘書省著作佐郎,主管崇禧觀。遷考功郎官兼崇政殿說書,進讀《敬天圖》。遷太府少卿兼侍講、兼侍立修注官,遷太常少卿兼國史編修、實錄檢討。知寧國府。監察御史郭閶論罷。
德祐元年,起授吏部侍郎兼中書門下檢正諸房公事,兼提領豐儲倉所,兼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撰,侍左待郎。乞假督府名稱往本州同守臣防拓,不允。權禮部尚書兼益王府贊讀。衛益王走海上,厓山兵敗,死焉。
危昭德,邵武人。寶祐元年進士。歷官為史館檢閱校勘、武學諭、宗正寺簿兼崇政殿說書,遷秘書郎。疏言:"國之命在民,民之命在士大夫。士大夫不廉,朘民膏血,為己甘腴,民不堪命矣。"又言:"愿陛下與二三大臣察利害之實,究安危之本,明詔郡國,申嚴號令,俾急其所急,凡荒政之當舉者,不可一日而置念;緩其可緩,凡苛賦之肆擾者,易為此時之寬征。固結人心,乃所以延天命也。"又言:"愿陛下舉考課之事,內以責諸彈糾之職,外以責諸監司、郡守之計。貪濁昏庸,固在必懲。廉能正直,尤當示勸。察之精則黜陟之咸服,行之力則觀聽之具孚,而課吏之實得矣。"
進兼侍講。又言:"民者,邦之命脈,欲壽國脈,必厚民生,欲厚民生,必寬民力。"且條上厲民四敝。又言:"愿陛下為萬世根本之慮,為一時倉卒之防,必求安節之亨,毋招不節之咎,節之又節,則宮闈之費差省,帑藏之積自充,上用足而下不匱矣。"又乞"察欣瘁休戚之故,酌利害損益之宜,孰為當因,孰為當革,孰為可罷,孰為可行,則折衷泉貨而遠近便,開通關梁而商賈行。下修身奉法之詔,而吏得自新;出輸倉助貸之令,而民免貴糴;窒墨敕之門,而無官府黜陟之異;止輸臺之議,而無疆界彼此之分,則氣脈蘇醒、意向翕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