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七十九 列傳第一百四
俄擢高第,調鄠尉,有能名。裴度表掌興元書記,文檄豪健,一時推許。拜監察御史,劾按深害無所縱。再遷刑部員外郎。
元輿自負才有過人者,銳進取。太和五年,獻文闕下,不得報。上書自言:"馬周、張嘉貞代人作奏,起逆旅,卒為名臣。今臣備位于朝,自陳文章,凡五晦朔不一報,竊自謂才不后周、嘉貞,而無因入,又不露所缊,是終無振發時也。漢主父偃、徐樂、嚴安以布衣上書,朝奏暮召,而臣所上八萬言,其文鍛煉精粹,出入今古數千百年,披剔剖抉,有可以輔教化者未始遺,拔犀之角,擢象之齒,豈主父等可比哉?盛時難逢,竊自愛惜。"文宗得書,高其自激卬,出示宰相,李宗閔以浮躁誕肆不可用,改著作郎,分司東都。
時李訓居喪,尤與元輿善。及訓用事,再遷左司郎中。御史大夫李固言表知雜事。固言輔政,權知御史中丞。會帝錄囚,元輿奏辨明審,不三月即真,兼刑部侍郎。專附鄭注,注所惡,舉繩逐之。月中,以本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詭謀謬算,日與訓比,敗天下事,二人為之也。然加禮舊臣,外釣人譽。先時,裴度、令狐楚、鄭覃皆為當路所軋,致閑處。至是,悉還高秩。
元輿為《牡丹賦》一篇,時稱其工。死后,帝觀牡丹,憑殿闌誦賦,為泣下。
弟元褒、元肱、元迥,皆第進士。元褒又擢賢良方正,終司封員外郎。余及誅。
王璠,字魯玉。元和初舉進士、宏辭,皆中,遷累監察御史。儀宇峻整,著稱于時。以起居舍人副鄭覃宣慰鎮州。長慶末,擢職方郎中,知制誥。
時李逢吉秉政,特厚璠,驟拜御史中丞。璠挾所恃,頗橫恣,道直左仆射李絳,交騎不避。絳上言:"左右仆射,師長庶官,開元時,名左右丞相,雖去機務,然猶總百司,署位不著姓。上日班見百官,而中丞、御史在廷。元和中,伊慎為仆射,太常博士韋謙以慎位緣恩進,削其禮,至仆射就臺見中丞,或立廷中,中丞乃至。憲度倒置,不可為法。"逢吉憚絳正,遏其事不奏,但罷璠為工部侍郎,而絳亦用太子少師分司東都,議者不直之。初,璠按武昭獄,意逢吉德己,及罷中丞,乃失望。
久之,出為河南尹。時內廄小兒頗擾民,璠殺其尤暴者,遠近畏伏。入為尚書右丞,再遷京兆尹。自李諒后,政條隳斁,奸豪浸不戢,璠頗修舉,政有名。
鄭注奸狀始露,宰相宋申錫、御史中丞宇文鼎密與璠議除之,璠反以告王守澄,而注由是傾心于璠。進左丞,判太常卿事。出為浙西觀察使。李訓得幸,璠于逢吉舊故,故薦之,復召為左丞,拜戶部尚書,判度支,封祁縣男。李宗閔得罪,璠亦其黨,見注求解,乃免。訓將誅宦人,乃授河東節度使,已而敗。
璠子遐休,直弘文館,所善學士令狐定及劉軻、劉軿、仲無頗、柳喜集其所,皆被縛。定等自解辯,得釋。遐休誅。璠鑿潤州外隍,得石刻曰:"山有石,石有玉,玉有瑕。"術家謂璠祖名崟,生礎,礎生璠,盡遐休,蓋其應云。
郭行余者,元和時擢進士。河陽烏重胤表掌書記。重胤葬其先,使志冢,辭不為,重胤怒,即解去。擢累京兆少尹。嘗值尹劉棲楚,不肯避,棲楚捕導從系之。自言宰相裴度,頗為諭止。行余移書曰:"京兆府在漢時有尹,有都尉,有丞,皆詔自除,后循而不改。開元時,諸王為牧,故尹為長史,司馬即都尉、丞耳。今尹總牧務,少尹副焉,未聞道路間有下車望塵避者,故事猶在。"棲楚不能答。
遷楚、汝二州刺史、大理卿,擢邠寧節度使。李訓在東都,與行余善,故用之。
韓約,朗州武陵人,本名重華。志勇決,略涉書,有吏干。歷兩池榷鹽使、虔州刺史。交趾叛,領安南都護。再遷太府卿。太和九年,代崔鄯為左金吾衛大將軍,居四日,起事。約繇錢谷進,更安南富饒地,聚貲尤多。
羅立言者,宣州人。貞元末擢進士,魏博田弘正表佐其府。改陽武令,以治劇遷河陰。立言始筑城郭,地所當者,皆富豪大賈所占,下令使自筑其處,吏籍其闊狹,號于眾曰:"有不如約,為我更完!"民憚其嚴,數旬畢。民無田者,不知有役。設鎖絕汴流,奸盜屏息。河南尹丁公著上狀,加朝散大夫。然倨下傲上,出具弓矢呵道,宴賓客列倡優如大府,人皆惡之,以是稀遷,然自放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