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一百六十四 起強圉大淵獻正月,盡屠維赤奮若九月,凡二年有奇
蒙古兵破臨洮,總管圖們呼圖克們被執,誘降,不從,殺之。
蒙古遣唐慶使于金。
閏五月,甲申,蠲大理寺、三衙、臨安府及屬縣贓賞錢。
丁未,錄行在罪囚。
蒙古主避暑于六盤山。
先是金主集群臣議與蒙古和,同判睦親府事撒哈連力排和議。左司諫陳規進曰:“兵難遙度,百聞不如一見。臣嘗任陜西官,近年又屢到陜西,兵將冗懦,恐不可用。”語未終,監察烏庫哩四和曰:“陳規之言非也。臣近至陜西,軍士勇銳,皆思一戰。”金主首肯。又泛言和事,規曰:“和固非上策,又不可必成。然方今事勢,不得不然,使彼難從,猶可以激厲將士,以待其變。”金主不以為然。群臣多以和為便,乃詔行省斟酌發遣。至是乃遣前御史大夫完顏哈昭為議和使。
丙辰,金地震。
六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劉慶福在山陽不自安,欲圖李福以贖罪,福亦謀殺慶福,互相猜忌。福稱疾不出,慶福在往候,福殺之,納其首于姚翀,翀大喜。楚州自夏全之亂,儲積無馀,綱運不續,賊黨籍籍謂福所致。福畏眾口,數見翀促之,翀謝以朝廷撥降未下。福乘眾怒,與楊妙真謀,召翀飲,翀至而妙真不出,就坐賓次,左右散去。福以翀命召諸幕客杜耒等,以妙真命召翀二妾。諸幕客知有變,不得已而往。耒至八字橋,福兵腰斬之。又欲害翀,國安用救之,得免,去須鬢,縋城夜走,歸明州,死。
時江、淮之民,靡有寧居,史彌遠莫知為計,帝亦署邊事于不問。于是廷議以淮亂相仍,遣帥必斃,欲輕淮而重江,楚州不復建閫,就以其帥楊紹云兼制置,改楚州為淮安軍,命通判張國明權守視之,若羈縻州然。
金完顏哈昭見蒙古主請和。蒙古主謂群臣曰:“朕自去冬五星聚時,已嘗許不殺掠,遽忘下詔耶!今可布告中外,令彼行人亦知朕意。”
蒙古盡克夏城邑,其民穿鑿土石以避鋒鏑,免者百無一二,白骨蔽野。是月,夏國主睍力屈出降,遂縶以歸。夏立國二百馀年,抗橫宋、遼、金三國,偭鄉無常,視三國之強弱以為異同,至是乃亡。
時諸將多掠子女財帛,耶律楚材獨取書數部,大黃兩駝而已。既而軍士病疫,唯得大黃可愈,楚材用之,所活萬人。
秋,七月,己丑,蒙古主殂于薩里川。疾革,謂左右曰:“金精兵在潼關,南據連山,北限大河,難以遽破。若假道于宋,宋、金世仇,必能許我,則下兵唐、鄧,直搗大梁。金急,必征兵潼關,然以數萬之眾,千里赴援,人馬疲敝,雖至,弗能戰,破之必矣。”言訖而殂。年六十六。葬起輦谷。后追謚圣武皇帝,加謚法天啟運圣武皇帝,廟號太祖,在位二十二年。太祖深沉有大略,用兵如神,故能滅國四十,遂平西夏。第四子圖壘監國。
蒙古兵自鳳翔向京兆,關中大震。
金以工部尚書師安石為尚書右丞。旋以中丞烏克遜布吉、祭酒費摩阿固岱兼司農卿。簽民兵,督秋稅,令民入保,為遷避計。議者以為蒙古兵未至而河南先猶,時事可知矣。
升寶應為州,而縣如故;辛卯,以鹽城、淮陰、山陽及寶應并隸寶應州。
丁酉,詔曰:“比者疾風甚雨,介于秋成。以朕之不德,上天示譴,夙夜震恐,慮切民瘼。訪聞畿甸多有飄損禾稻,毀害室廬,民居失業,必致流散,深可憐憫!被水州郡,速議賑濟,仍與放行竹木等稅及富室假貸,向去且令倚閣,庶幾貧富相資,以寬目前之急;并其它賑恤事件,亟令有司條具以聞。”
八月,丁未朔,李知孝言:“《無逸》一篇,其義精深;最切于人主之身者,曰集大命,結人心,保壽齡而已,望陛下留意。”時政柄為史彌遠所專,鄭清之勸帝深居講道學,而知孝等亦竊道學馀論,為帝所許。
李全之黨以軍糧不繼,屢有怨言。全將國安用、閻通相謂曰:“我曹米外日受銅錢二百,楚州物賤,可以自給。而劉慶福為不善,怨仇相尋,使我曹無所衣食。”時張林、刑德亦在楚,自謂嘗受朝廷恩,中遭全間貳,今歸于此,豈可不與朝廷立事!王義深嘗為全所辱,又自以賈涉帳前人,與彭義斌舉義不成而歸。五人聚計曰:“朝廷不降錢糧,為有反者未除耳。”乃議殺李福及楊妙真以獻,遂帥眾趣妙真家,妙真已易服往海州矣。福走出;邢德手刃之,相屠者數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