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九十四 起重光赤奮若正月,盡昭陽單閼三月,凡二年有奇
八月,甲辰,曲赦兩浙、江東、福建、淮南路。
乙巳,以童貫為太師,譚稹加節度使。
丁未,祔明節皇后神主于別廟。
金哈嚕等留闕下凡月馀。壬子,遣呼慶送歸,但付國書,不復遣使,用王黼議也。書辭曰:“遠勤專使,薦示華緘,具承契好之修,深悉疆封之諭。維夙惇于大信,已備載于前書,所有漢地等事,并如初議。俟聞舉軍到西京的期,以憑夾攻。”時帝深悔前舉,意欲罷結約,黼及梁師成又與童貫更相矛盾,故帝心甚闌,而浮沈其辭如此。
丙辰,方臘伏誅。
九月,丙寅,以王黼為少傅,鄭居中為少宰。庚午,進執政官一等。
遼主至南京。
冬,十月,甲寅,詔:“自今贓吏獄具,論決勿貸。”
童貫復領陜西、兩河宣撫。
丙辰,御神霄宮,親授王黼等元一六陽神仙秘箓及保仙秘箓。
十一月,癸亥,遼以西京留守趙王實納埒為特里袞。
甲子,御筆:“提舉道錄院見修《道史》,《表》不須設。《紀》斷自天地始分,以三清為首。三皇而下,帝王之得道者,以世次先后列于《紀》、《志》,為十二篇,《傳》分十類。”又詔:“自漢至五代為《道史》,本朝為《道典》。”
丁丑,中書侍郎馮熙載罷知亳州。以張邦昌為中書侍郎,王安中為尚書左丞,翰林學士李邦彥為尚書右丞。
邦彥本銀工子,俊爽美風姿。生長閭閻,習猥鄙事,應對便捷,善謳謔,能蹴鞠,每綴街市俚言為詞曲,人爭傳之,自號李浪子。以善事中人,爭薦譽之,遂登政府。
壬午,觀文殿大學士、提舉崇福宮張商英卒。贈少保。
陳瓘語人曰:“商英非粹德,且復才疏,然時人歸向之。今其云亡,人望絕矣。近觀天時人事,必有變革。正恐雖有盛德者,未必孚上下之聽,殆難濟也。”
十二月,辛卯朔,日中有黑子如李大。
金宗翰復請伐遼,諸軍久駐,人思自奮,馬亦強健,宜乘此時,進南朝,取中京。辛丑,金主命杲為內外諸軍都統,以昱、宗翰、宗干、宗望、宗磬等副之,悉師渡遼而西,用伊都為前鋒,趨遼中京。甲辰,詔曰:“遼政不綱,人神共棄。今命汝率大軍以行討伐,爾其擇用善謀,賞罰必行,糧餉必繼,勿擾降服,勿縱俘掠。見可而進,無淹師期;事有從權,毋須申稟。”戊申,又詔曰:“若克中京,所得禮樂儀仗、圖書文籍,并先次津發赴闕。”
壬子,進封廣平郡王構為康王。
是歲,諸路蝗。
以孔端友襲封衍圣公。
內侍楊戩,少給事掖庭,善測伺人主意,自崇寧后日有寵,首建期門行幸事以固其權,勢與梁師成埒,累官節度使、檢校少保至太傅。
有胥吏杜公才者,獻策于戩,立法索民田契,自甲之乙、乙之丙,展轉究尋,至無可證,則度地所出,增立賦租。始于汝州,浸淫于京東、西、淮西、北,括廢提、棄堰、荒山、退灘及大河淤流之處,皆勒民主佃;額一定后,雖沖蕩回復不可減。一邑率于常賦外增租錢至十馀萬緡;水旱蠲稅,此不得免。擢公才為觀察使。
至是戩死,以內侍李彥繼之,很愎,密與王黼表里,置局汝州,臨事愈劇。凡民間美田,使它人投牒告陳,皆指為天荒;雖執印券,皆不省。魯山闔具盡括為公田,訴者輒加刑威,致死者千萬。田主既輸租,其舊稅,轉運使亦不為奏除,乃均諸別州。京西提舉官及京東州縣吏皆助彥為虐,民不勝忿痛。發物供奉,大抵類朱勔,責辦于民,無休息期,農不得之田,牛不得耕墾,殫財縻芻,力竭餓死,或自縊轅軛間。如龍鱗薜荔一本,輦至之費逾百萬。喜賞怒刑,禍福轉手,因之得美官者甚眾。潁昌兵馬鈐轄范寥不為取竹,誣以罪,勒停。前執政官冠帶操笏迎謁馬首,彥處之自如。所至倨坐堂上,監司、郡守不敢抗禮。有言于帝者,梁師成時適在旁,抗聲曰:“王人雖微,序于諸侯之上,豈足為過!”言者懼,不敢復言。
宣和四年遼保大二年,金天輔六年。壬寅,一一二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