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紀二 起上章執徐,盡玄黓敦牂,凡三年
湛乃奉詔,令數百騎送濟南王至晉陽。九月,帝使人鴆之,濟南王不從,乃扼殺之。帝尋亦悔之。
冬,十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丙子,齊以彭城王浟為太保,長樂王尉粲為太尉。
齊肅宗出畋,有兔驚馬,墜地絕肋。婁太后視疾,問濟南所在者三,齊主不對。太后怒曰:"殺之邪?不用吾言,死其宜矣!"遂去,不顧。
十一月,甲辰,詔以嗣子沖眇,可遣尚書右仆射趙郡王睿諭旨,征長廣王湛統茲大寶。又與湛書曰:"百年無罪,汝可以樂處置之,勿效前人也。"是日,殂于晉陽宮。臨終,言恨不見太后山陵。
顏之推論曰:孝昭天性至孝,而不知忌諱,乃至于此,良由不學之所為也。
趙郡王睿先使黃門侍郎王松年馳至鄴,宣肅宗遺命。湛猶疑其詐,使所親先詣殯所,發而視之。使者復命,湛喜,馳赴晉陽,使河南王孝瑜先入宮,改易禁衛。癸丑,世祖即皇帝位于南宮,大赦,改元太寧。
周人許歸安成王頊,使司會上士京兆杜杲來聘。上悅,即遣使報之,并賂以黔中地及魯山郡。
齊以彭城王浟為太師、錄尚書事,平秦王歸彥為太傅,尉粲為太保,平陽王淹為太宰,博陵王濟為太尉,段韶為大司馬,豐州刺史婁睿為司空,趙郡王睿為尚書令,任城王湝為尚書左仆射,并州刺史斛律光為右仆射。婁睿,韶之兄子也。立太子百年為樂陵王。
丁巳,周主畋于岐陽;十二月,壬午,還長安。
太子中庶子馀姚虞荔、御史中丞孔奐,以國用不足,奏立煮海鹽賦及榷酤之科,詔從之。
初,高祖以帝女豐安公主妻留異之子貞臣,征異為南徐州刺史,異遷延不就。帝即位,復以異為縉州刺史,領東海太守。異屢遣其長史王澌入朝,澌每言朝廷虛弱。異信之,雖外示臣節,恒懷兩端,與王琳自鄱陽信安嶺潛通使往來。琳敗,上遣左衛將軍沈恪代異,實以兵襲之。異出軍下淮以拒恪,恪與戰而敗,退還錢塘。異復上表遜謝。時眾軍方事湘、郢,乃降詔書慰諭,且羈縻之。異知朝廷終將討己,乃以兵戍下淮及建德以備江路。丙午,詔司空、南徐州刺史侯安都討之。
天嘉三年壬午,公元五六二年
春,正月,乙亥,齊主至鄴;辛巳,祀南郊;壬午,享太廟;丙戌,立妃胡氏為皇后,子緯為皇太子。后,魏兗州刺史安定胡延之之子也。戊子,大赦。
己亥,以馮翊王潤為尚書左仆射。
周涼景公賀蘭祥卒。
壬寅,周人鑿河渠于蒲州,龍首渠于同州。
丁未,周以安成王頊為柱國大將軍,遣杜果送之南歸。
辛亥,上祀南郊,以胡公配天;二月,辛酉,祀北郊。
閏月,丁未,齊以太宰、平陽王淹為青州刺史,太傅、平秦王歸彥為太宰、冀州刺史。
歸彥為肅宗所厚,恃勢驕盈,陵侮貴戚。世祖即位,侍中、開府儀同三司高元海、御史中丞畢義云、黃門郎高乾和數言其短,且云:"歸彥威權震主,必為禍亂。"帝亦尋其反覆之跡,漸忌之。伺歸彥還家,召魏收于帝前作詔草,除歸彥冀州,使乾和繕寫。晝日,仍敕門司不聽歸彥輒入宮。時歸彥縱酒為樂,經宿不知。至明,欲參,至門知之,大驚而退。及通名謝,敕令早發,別賜錢帛等物甚厚,又敕督將悉送至清陽宮。拜辭而退,莫敢與語,唯趙郡王睿與之久語,時無聞者。
帝之為長廣王也,清都和士開發善握槊、彈琵琶有寵,辟為開府行參軍,及即位,累遷給事黃門侍郎。高元海、畢義云、高乾和皆疾之,將言其事。士開乃奏元海等交結朋黨,欲擅威福。乾和由是被疏。義云納賂于士開,得為兗州刺史。
帝征江州刺史周迪出鎮湓城,又征其子入朝。迪趑且顧望,并不至。其馀南江酋帥,私署令長,多不受召,朝廷未暇致討,但羈縻之。豫章太守周敷獨先入朝,進號安西將軍,給鼓吹一部,賜又女妓、金帛,令還豫章。迪以敷素出己下,深不平之,乃陰與留異相結,遣其弟方興將兵襲敷;敷與戰,破之。又遣其兄子伏甲船中,詐為賈人,欲襲湓城。未發,事覺,尋陽太守監江州事晉陵華皎遣兵逆擊之,盡獲其船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