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紀(jì)三十八 起重光大淵獻(xiàn),盡閼逢攝提格,凡四年
魏奚斤等破越勤于跋那山西,徙二萬馀家于大寧。
河西胡曹龍等擁部眾二萬人來入蒲子,張外降之,推龍為大單于。
丙戌,魏主嗣如定襄大洛城。
河南王熾磐擊吐谷渾支旁于長柳川,虜旁及其民五千馀戶而還。
八月,癸卯,魏主嗣還平城。
曹龍請降魏,執(zhí)送張外,斬之。
丁丑,魏主嗣如豺山宮。癸未,還。九月,再命太尉裕為太傅、揚(yáng)州牧;固辭。
河南王熾磐擊吐谷渾別統(tǒng)掘逵于渴渾川,大破之,虜男女二萬三千。冬,十月,掘逵帥其馀眾降于熾磐。
吐京胡與離石胡出以眷叛魏,魏主嗣命元城侯屈督會稽公劉暠、永安侯魏勤以討之。丁巳,出以眷引夏兵邀擊暠,禽之,以獻(xiàn)于夏;勤戰(zhàn)死。嗣以屈亡二將,欲誅之;既而赦之,使攝并州刺史。屈到州,縱酒廢事,嗣積其前后罪惡,檻車征還。斬之。
十一月,魏主嗣遣使請昏于秦,秦王興許之。
是歲,以敦煌索邈為梁州刺史,苻宣乃還仇池。初,邈寓居漢川,與別駕姜顯有隙,凡十五年而邈鎮(zhèn)漢川;顯乃肉袒迎候,邈無慍色,待之彌厚。退而謂人曰:"我昔寓此,失志多年,若仇姜顯,懼者不少。但服之自佳,何必逞志!"于是闔境聞之皆悅。
義熙十年甲寅,公元四一四年
春,正月,辛酉,魏大赦,改元神瑞。
辛巳,魏主嗣如繁畤。二月,戊戌,還平城。
夏王勃勃侵魏河?xùn)|蒲子。
庚戌,魏主嗣如豺山宮。
魏并州刺史婁伏連襲殺夏所置吐京護(hù)軍及其守兵。
司馬休之在江陵,頗得江、漢民心。子譙王文思在建康,性兇暴,好通輕俠;太尉裕惡之。三月,有司奏文思擅捶殺國吏,詔誅其黨而宥文思。休之上疏謝罪,請解所任;不許。裕執(zhí)文思送休之,令自訓(xùn)厲,意欲休之殺之;休之但表廢文思。并與裕書陳謝。裕由是不悅,以江州刺史孟懷玉兼督豫州六郡以備之。
夏,五月,辛酉,魏主嗣還平城。
秦后將軍斂成討叛羌,為羌所敗,懼罪,出奔夏。
秦王興有疾,妖賊李弘與氐仇常反于貳城,興輿疾往討之,斬常,執(zhí)弘而還。
秦左將軍姚文宗有寵于太子泓,廣平公弼惡之,誣文宗有怨言;秦王興怒,賜文宗死,于是群臣畏弼側(cè)目。弼言于興,無不從者;以所親天水尹沖為給事黃門侍郎,唐盛為治書侍御史,興左右掌機(jī)要者,皆其黨也。右仆射梁喜、侍中任廉、亦兆尹尹昭承間言于興曰:"父子之際,人所難言;然君臣之義,不薄于父子,故臣等不得默然。廣平公弼,潛有奪嫡之志,陛下寵之太過,假其威權(quán),傾險無賴之徒輻湊附之。道路皆言陛下將有廢立之計,信有之乎!"興曰:"豈有此邪!"喜等曰:"茍無之,則陛下愛弼,適所以禍之;愿去其左右,損其威權(quán),如此,非特安弼,乃所以安宗廟社稷。"興不應(yīng)。大司農(nóng)竇溫、司徒左長史王弼皆密疏勸興立弼為太子,興雖不從,亦不責(zé)也。
興疾篤,弼潛聚眾數(shù)千人,謀作亂。姚裕遣使以弼逆狀告諸兄在藩鎮(zhèn)者,于是姚懿治兵于蒲孤,鎮(zhèn)東將軍、豫州牧洸治兵于洛陽,平西將軍諶治兵于雍,皆欲赴長安討弼。會興疾瘳,見群臣,征虜將軍劉羌泣以告興。梁喜、尹昭請誅弼,且曰:"茍陛下不忍殺弼,亦當(dāng)奪其權(quán)任。"興不得已,免弼尚書令,使以將軍、公還第。懿等各罷兵。
懿、洸、諶與姚宣皆入朝,使裕入白興,求見,興曰:"汝等正欲論弼事耳,吾已知之。"裕曰:"弼茍有可論,陛下所宜垂聽;若懿等言非是,便當(dāng)置之刑辟,奈何逆抿之!"于是引見懿等于諮議堂。宣流涕極言,興曰:"吾自處之,非汝曹所憂。"撫軍東曹屬姜虬上疏曰:"廣平公弼,釁成逆著,道路皆知之。昔文王之化,刑于寡妻;今圣朝之亂,起自愛子,雖欲含忍掩蔽,而逆黨扇惑不已,弼之亂心何由可革!宜斥散兇徒,以絕禍端。"興以虬表示梁喜曰:"天下人皆以吾兒為口實(shí),將何以處之?"喜曰:"信如虬言,陛下早宜裁決。"興默然。
唾契汗、乙弗等部皆叛南涼,南涼王傉檀欲討之,邯川護(hù)軍孟愷諫曰:"今連年饑饉,南逼熾磐,北逼蒙遜,百姓不安。遠(yuǎn)征雖克,必有后患;不如與熾磐結(jié)盟通糴,慰撫雜部,足食繕兵,俟時而動。"傉檀不從,謂太子虎臺曰:"蒙遜近去,不能猝來,旦夕所慮,唯在熾磐。然熾磐兵少易御,汝謹(jǐn)守樂都,吾不過一月必還矣。"乃帥騎七千襲乙弗,大破之,獲馬牛羊四十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