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傳呼
每當走在街上,驀然聽到"嘟……嘟"的傳呼聲,總讓我想起娟子那個黑色的呼機以及那張蒼白憔悴的臉,我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是否好,她的呼機是否又時常被愛情呼響。初識娟子是在學校的寢室里,那年秋季她搬到我們隔壁,慢慢地我們就認識了,并成了要好的朋友。娟子并不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她沒有苗條的身材,沒有高挑的個子,有的只是滿臉的清純和可愛,我喜歡叫她娟子,其實她的名字叫李娜,我喜歡和她在一起,因為她腰間有個"嘟……嘟"叫的傳呼,那時在我們學校里帶呼機的學生幾乎沒有,而娟子是第一個,好像也是唯一的一個。
娟子告訴我這呼機是她男朋友送給她的,我有些愕然,我們這所不大的校園里,在校方嚴格紀律的制約下是沒有人敢談戀愛的,除非你想被開除,娟子卻不管這些,外表看人似文靜的她,骨子里卻總是堅持自己的看法,為了那個叫楊科的大男孩,她可以不在乎來自學校和家庭的壓力。
和娟子交往時間長了,對她的事我也知道了許多。
楊科是娟子中學時的校友,比娟子年齡大,他喜歡娟子的清純(娟子這樣說的),娟子被男孩特有的氣質所迷倒,更重要的,娟子需要的是一種關愛和呵護,而這正是楊科所能給她的,一年前楊科去海南闖世界,過了一段時間給娟子寄來一部漂亮的呼機,從此呼機成了兩人的愛情紐帶。
那一年的冬天特別冷,也特別漫長,娟子總和我擠在一張床上睡,每天夜里,她都在呼機響后,披著外衣到樓下回電話,很長時間后,才帶著一身冷氣鉆到我熱乎乎的被窩里,然后就眉飛色舞地講楊科的故事,看得出她很幸福很滿足。
那天夜里兩點多鐘,外面下著大雪,娟子回完電話,孩子一樣摟著我早已凍得發僵的脖子說:"楊科明天就從海南回來了,周六就來學校看我"
"也好,我正要找他算帳呢,每晚就這么折騰我,我都成精神病了,娟子我黑他一把,你同意嗎?"
"隨你的便吧",娟子滿臉是快樂的笑,那一晚她興奮地沒有睡好,第二天一早踩著積雪到學校外面給我買了兩只糖葫蘆。
周六上午楊科果然來了,只可惜我沒有看到,我回家了,聽室友們說:"哇,那個楊科真的帥得不得了,對娟子那么好,娟子真的幸福"我也很羨慕娟子,暗想"畢業后我也談一個像楊科一樣優秀的男孩"。
冬天過去,春天來了,娟子和楊科的愛情在他們為國家電信業付出很多的時候是不是更加燦爛了。那時我們都要實習,也無暇顧及私事,四月份中旬我們開始找工作,每天奔波于各個用人單位間,累得要散架,回學校后就重重地把自己摔在床上,昏沉沉地睡過去。
娟子說:"畢業后楊科要帶我去海南",所以她就免了找工作之苦,每天在圖書館里看書,寫信,晚上打電話,這樣的日子過了大約1個月左右,我的工作仍沒有落實,愁眉不展的我常常站在頂樓上遠眺燈火,前途擔憂,而此時的娟子也常悄悄地站在我旁邊一臉的沮喪,
"娟子,你怎么了,為什么不高興"
"楊科好長時間不打電話了",她的雙眼直直地望著遠方,"最近這次說了幾句話就掛斷了"
月光照在她的臉上,長頭發隨風飄著,我發現她的臉異常的白,像白紙一樣,失去了往日的可愛,她爬在護欄上哭了,我什么話也沒有說,哭吧,哭出來好些,我知道像楊科這樣身在海南風流倜儻的人難免會在都市霓虹燈下迷失方向,可我是娟子的好朋友,我怎么能對她說呢。
接下來的日子,娟子日漸憔悴,楊科永遠也不會懂得遠在北方的娟子是如何盼望他的問候,如何在夜里睜著迷茫的眼睛,盼望那聲"嘟……嘟"的響聲。